电话就在旁边,七个号码就可以解决某种思恋。天渐渐暗下来,窗子里是很好的月亮。
现在回想,我那时候的意y清丽明净,我的日记俗甜r麻。后来我见过几个以写青春美文出名的东北糙汉,冬天三个星期洗一次澡,夏天两个星期洗一次澡,腋臭扑鼻,鼻毛浓重。他们张口就是:“紫色的天空下着玫瑰色的小雨,我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先看见了星星,然后就看见了你。像水库大堤积足了春水,打开闸门,憋了一冬的天气一下子暖成了春天。往日的平静和尘梦一冲而逝,大自然这本大画册被一页页飞速地翻开。气润了,鸟唱了,燕来了,雨落了,柳绿了,花红了。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对你的一声‘爱’在心里积了许久,一朝说出来,随之笑了,哭了,吻了,嗔了,恼了,喜了,所有风情都向你展开。”我心想,如果我从中学一直以写文章为主业,我一定出落得和这些写青春美文的东北糙汉一样。
我的日记是这样记录的:
“这样的月亮下,故宫后街一定美得凄迷,角楼一定美得令人心碎,令人落泪了。”
“小姑娘,我小小的姑娘,我睡在粉色花瓣上的小姑娘,我淡如菊花的小姑娘,想不想出来陪我走走?”
“你饭盒里的清炒蟹粉很香,午饭慢慢地吃了很多,吃得天y了,吃得人不想再去听‘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是日益扩大的生产力与人民相对缩小的购买力之间的矛盾。’”
“小姑娘,我小小的姑娘,我冰清玉洁的小姑娘,想对你说,谢谢了。”
我拿起电话,几个号码按下去,线的那端是个女声:
“喂?”
“请问朱裳在吗?”
“我就是。”
“我是秋水,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今天下午的政治课都划那些重点了?”
“噢,等一会儿啊,我去拿书……好,第十五页第二段,第十六页第一段,第十七页二至三段。”
“多谢。不好意思打扰了。多谢。”
我飞快地把电话挂了。从桌子上捡了张纸,给朱裳要出的板报写了点东西:
仿佛
仿佛有一种语言
说出来便失去了它的底蕴
仿佛摇落的山音
掌上的流云
仿佛有一种空白
河水流过堤岸没有记忆
仿佛投进水里的石头
落进心里的字句
仿佛有一种存在
只有独坐才能彼此感觉
仿佛淌过鬓边的岁月
皴上窗棂的微雪
我混乱中通过凌乱的梦又回到了课堂。阳光从左侧三扇大玻璃窗一泻而下,教室里一片光明。看得见数学老师不停翕动、唾沫细珠乱蹦的嘴,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教室静寂无声。看得见每个人脑袋里的血管和血管里的思想,但是无法判断是邪恶还是伪善。
朱裳坐在我前面而不是旁边,散开的黑发在阳光下碧绿通灵。原来系头发的红绸条随便扔在课桌上,绸条上有白色的小圆点。当她坐直听讲的时候,发梢点触我的铅笔盒。当她伏身记笔记的时候,发梢覆盖她的肩背。
我拿开铅笔盒,左手五指伸展,占据原来铅笔盒的位置,等待朱裳坐直后发梢的触摸,就像等待一滴圣水从观音手中的柳枝上滑落,就像等待佛祖讲经时向这里的拈花一笑,就像等待崔莺莺临去时秋波那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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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反应会如此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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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8月22日
我没想到,那一刻来临时,反应会如此剧烈:五颜六色的光环沿着朱裳散开的头发喷涌而下,指尖在光与电的撞击下开始不停地颤抖。
这种痛苦的惊喜并未持续很久,就像在漫长的等待和苦苦的思索之后,对经卷的理解只是在一瞬间一样。黄白而粘稠的y体从左手食指一段一段地流出,仿佛一句句说得很快,但又因为激动而有些口吃的话。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李白、柳永、杜牧之流正用y冷而狠毒的眼神看着我,张张惨白的脸在防腐剂中浸泡了千年,显得空d而没有意义。
晚上十点钟,我挺尸般朝下躺在宿舍的床上。十点半熄灯,臭小子们陆续从自习室回来,憋了一晚上的嘴正想活动。
“秋水怎么了,床上又没姑娘,采用这种姿势干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演习,这叫冥想,这叫养精蓄锐。老道常练这种功夫,取y补
阳、取阳补y、性命双修,御百女或过百男关后白日飞升,骑着墩布升天。”
“对,养精蓄锐,等到月黑风高之时,带着梯子……”臭小子们看我一言不发,放弃抵抗,开始放开了说。
“梯子是传统工具呀!十八、十九世纪的法国小说里用的都是梯子啊!顺着梯子爬上去,小姐一开窗,两个人就势一滚,便滚上了窗边的床上……”
“二十世纪了,楼梯也是梯子呀!咱们楼上就是女生呀。径直走上去,她们一开门……”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吭声吗?他在想一个好办法,因为秋水干这事比较困难。”灯熄了,同志们更少了顾忌。
“一次,我偷听见被他压在身子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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