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境况比入惑心镜之前还要糟糕。长离对此一直一筹不展,结果后来甚至听说卓瑜竟然一病不起,她本想过去探望哪知自己也生起了病。所以探望之事被耽搁了下来,但是长离还是常托弈楸前去照看。
直到今日,闻知卓瑜的死讯。
卓瑜的死无疑是朝着长离心头挥去的重重一击。
苏方沐将汤药暂时收在了一边,捂了捂发现已经有些凉了,心下想着过会去热一热再给长离服用吧。一转头看到弈楸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道:“怎么了?还有别的什么事?”
弈楸定了定神,仍有些踌躇的说道:“明日你们随我上街,便知晓了。”
苏方沐和长离俱是心下一寒,虽然弈楸并未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可见这件事情不会太轻。
翌日,同镇
长离完全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景象,初来时春柳如烟,街道热闹的同镇似乎在几天之内就变成了一座死城,倒不是说尸横遍野,而是整个小镇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长离一只手将苏方沐牵的死紧,来到了一个老人面前。那个老人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事物,她眯着眼睛似乎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老婆婆,您在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吧。”长离蹲下来看着那个老人布满褶子的脸焦急的表情,心头一揪。
老人抬起头来看了长离一眼,竟然慈祥的笑了笑,“我老了,记性越来越差了,我就记得我前几天来这里走了走,不小心把银袋子落在这儿了。那些钱是我留给我孙女买面粉,做她最爱吃的饼络子的,哎呦可我怎么找不到了啊……”
银钱丢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怎么可能还寻得到,长离正要开口和她说明,让她无需再做无用的事情,却被苏方沐拉了一下。她询问似的看向苏方沐,却见苏方沐示意她往老婆婆的襁褓中看。
不看还没有注意,一看惊了长离一跳。那襁褓中哪是什么小孙女,而是一团黑色的麻布团塞在其中。
“老婆婆,您的孙女儿她……”
“我的孙女儿啊她可乖啦。”老人见长离提起她的孙女乐的笑开了花,她还将那襁褓颤抖着举到长离面前示意长离看,“我每天晚上啊就守着她给她讲故事,你别看她小,我说的事啊她都能听懂。她平日里最爱吃我给她做的饼络子,我存了些面粉给她做呢,诶可我买面粉的钱去哪了……”
长离突然觉得一股酸涩痛意从心底深处一路冲到喉头,再挤到鼻尖,化作一股温流从双眸中夺眶而出。她记起来了,这个婆婆曾请求她将自己带入惑心镜中,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儿媳改嫁后就只剩下她一个孤老人家独自带尚在襁褓中的孙女。可偏偏天意难测,孙女不出一年便生了天花夭亡。
原本婆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着也就过着了,时间总会淡平伤口。可偏偏这时候长离给她带来了希望,她辛苦劳作一天维持生计,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夜晚时分可以入惑心镜中见见她的小孙女,然后用她度日的银钱买来好多好多的面粉,回到家做一大桌的饼络子,哪怕根本没有人去吃那些饼络子,她还是依然日复一日的做着。冷了,就热,馊了,就自己吃……
惑心镜,惑心镜,它在流光焕彩之中窥探着这些可怜人内心最渴求的东西,然后将至呈现到那人眼前。
它不同那些食人寿命,或吸人元气的妖邪之物,它看似无欲无求,一味去满足人的愿望,结化成一场场梦境。实则却真真可谓是大凶之物!
希望,一旦如同星火燎原,便再也难以控制。因为倘若是来自惑心镜给予的镜花水月般一触即碎的希望,那接踵而来的便是如洪潮决堤的绝望。
长离缓缓站起身,泪水在她脸上留下了浅浅一道干涸的痕,她看着满城或痴或怨或嗔或傻或怒或悲的百姓,突然有些想笑。
惑心镜,惑人心。
它就像一个华服女子,腰上系的是流光溢彩宛若幻境中七/色云雾的佩,臂间缠的是人间七情六欲交织而成的帔。她端坐在高高的云座之上,睥睨红尘,冷眼看着芸芸众生内心的渴求,看着他们因她施舍的幻境满足,日渐成瘾,再看着他们因自己的离去而堕落深渊,再难挣脱。
一切无悲无喜,无情无心。
长离登时脚步不停的奔向客栈,她心中腾起的念头越来越重,虽然这么做对于这些可怜的百姓而言并无作用,但是至少,这样的悲剧今后不会再上演。
她要、毁了那害人的妖镜!
“长离你不要冲动!”苏方沐知她想要做什么,一把就抱住了长离,将那孩子的头摁在了怀中。
“我要砸了那面镜子!”长离咬牙切齿的抬头,眸中凶光仿若兽类。
苏方沐看了心头一惊,却也只能制住她不让她冲动以免酿出大祸。她对这一切早就有些心理准备,但今日还是被狠狠的戳了心窝。
这里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名叫“万念俱灰”的味道,久久萦纡鼻尖,散之不去。
“它凭什么就能这样呢?那些百姓那么无辜,它怎么就能这样……它……”长离说到后面早已泣不成声,她伏在苏方沐的怀中剧烈颤抖,心里有一股气,这股气就像飓风一样越卷越烈越积越多,在长离的心中剧烈奔窜,似乎只要有一个孔洞,它就会立即宣泄而出,可怕的不成样子。
感受到长离粗重的呼吸,苏方沐只能一下一下像她小时候那样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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