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多自珍重,且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皇帝笑了笑,“我知道的。也罢,大皇子毕竟还小。”
梅蓁又道:“听闻陛下昏睡之中险些将晋王召回京?”
皇帝的手轻叩了一下床沿,低垂着眼帘道:“看来朕的寝宫中也多有外人耳目。”
梅蓁撩袍跪下,道:“是臣僭越了。”
皇帝摆手,让他起来,“你也是为了提醒我,我知道。这些年,有劳你费心了。只是我……始终对那个人,存着几分期望,盼着……不会那么对我……”
梅蓁还想说,皇帝已经面露倦色,他沉吟片刻,叩拜告辞。
皇帝的病过了几日就好了,重新开始处理政事,闲暇的时候不是去皇后那里坐坐,聊一会儿天,就是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问问功课,看他们玩耍。
大皇子正是男女莫辩的童真年纪,粉嫩一团,眉眼极似他父皇。他连性子也是温和腼腆的,对两个妹妹极其呵护疼爱。
皇帝看他给妹妹养的小兔子喂菜叶子,看孩子一脸善良温柔,笑容就有点苦。他自己身为帝王,就过于懦弱,无大主见,总被权臣制约。若是这孩子即位,前途更是堪忧。
还没叹完,李德开就匆匆进来,喜道:“陛下,早上赵美人身体不适,太医看过,说是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所有人都朝皇帝看过来。他慢慢笑道:“这可真是桩喜事。”
这时小太监有来报,说梅相求见。
梅蓁身穿一身紫红官袍,面色肃然地迈进大殿,叩头行礼,道:“陛下,边关急报,犬戎部落犯境,晋王率兵抗击,交战混乱,晋王殿下……失了踪迹!”
皇帝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他嘴巴张开,话还未出口,身子就软软倒下。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醒来的时候,殿内一片昏暗。
皇后坐在床边,目光望着一片虚空,秀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凝视了她许久,才出声唤了她一声。
皇后苦涩地笑,“陛下醒来了?您已经睡了一日一夜了。太医说您连日操劳,体虚气弱,又加上受了惊,才会晕倒。”
他问:“四弟……可有消息?”
皇后掖了掖被角,说:“晋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好好养病。”
她的语气始终平稳从容,波澜不惊。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半晌才说:“你恨我吗?”
“陛下何出此言?”皇后淡淡笑了,“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就算来世为奴为婢都报答不尽。”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抹翠色。
翡翠香炉上静静地飘着轻烟,纱帐低垂,所有的景物都昏昏地融在幽暗处,只有那股馥郁沉香萦绕不去。
“芷环,”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我知道你其实……你对他……其实当初,你若是肯告诉我,我即便惹得父皇母后恼怒,也不会让你不甘愿地嫁进皇宫来的。”
手里冰凉的柔荑轻微颤抖了一下,“陛下,过去的事何必再提。臣妾早已没了非分之想,只想在宫里伺候着您,做一名尽职尽责的皇后。”
他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芷环,你心里苦,我明白。你一定是怪我……对他……我其实……”
“陛下,”女子柔软的手拂上皇帝滚烫的额头,“都别说了,您好好休息吧。”
皇帝终于又昏睡了过去。
皇后抽出被握着的手,为他盖好被子,站了起来。年轻的帝王无知无觉地沉睡着,清俊的面孔一片苍白,浓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暗暗的影子。
曾有那么一个俊秀的小少年,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她,但是举止却又那么温文有礼,倒显得少年老成地可爱。他对自己说:“芷环,你愿意做太子妃吗?我将来一定要娶你,一辈子都对你好。”
那便是他们几个人痛苦纠缠的开端。
皇后缓缓走到香炉前,揭开盖子,从匣子里取了几张香片丢进去。烟浓了些,香气也变得稠密。
皇帝睡得很不安,眉头紧锁。
他梦到自己没了病痛,下了床。殿里没有人影,殿外却明亮如昼。他推开殿门走出去,外面是暖融融的春色,是京郊皇家别院里的湖光山色。
几个孩子在湖边玩耍,少年们嬉笑打闹,一个娇柔秀美的女孩安静地坐在一块大石上,笑着望着他们。
四弟正是抽条长个子的年纪,身材高瘦,又最顽皮。他折了一枝柳条抽水玩,水珠四溅,甩到了芷环身上。芷环咬着唇,有些气恼,怯怯地不敢开口,只好躲开。
他不禁走了过去,护住她,对四弟道:“你要闹就去那边闹,别弄脏了芷环的新衣。”
四弟老大不高兴地瞪了芷环一眼,“弄脏了就赔你一件。干吗找哥哥告状?”
芷环的俏脸涨得通红。他道:“芷环什么都没说,是我看到的。”
四弟雪亮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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