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希望你能去劝劝善先生,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去劝善安?白秋怜下意识就否定了这个做法。
秀眉微微蹙起,手指蜷起,白秋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盖住流转的眼眸,沉静的面容看不出思绪。
“……………狡兔死,走狗烹,李仇,这件事以后,你不要再待在善安身边了…….我知道你是想杀我报仇,随便什么时候要我死都可以,如何?”白秋怜缓缓道。
李仇眼神闪烁,良久,别开脸,自嘲一笑,没有答话。
夜色低沉,华灯初上,院子的一角寂静无声。
屋外本种着芍药,如今只剩下枯枝,颓然矗立。
白秋怜踱到屋外,迟疑一下,轻轻推开门,里面灯光昏暗,月笙背对着他坐在梳妆桌前,听到声音微微一滞。
“………真是稀客。”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来看看你………”白秋怜关上屋门,挡住渐冷的夜风。
月笙对着铜镜,细细为自己上妆,一笔一画极为缓慢。
“……….你是来可怜我的?”声音冷淡。
白秋怜站在她身后,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镜中反射的面容,只是见月笙放下胭脂,将手探到颈后,梳理起黑亮柔顺的长发。
“不要去,月笙。你不必事事都听从于他,他只是利用你罢了。难道你盲目得连性命也不要了么?”白秋怜的语气有一丝痛心。
轻笑传来:“………你不用在这里挑拨,不是他强迫,是我心甘情愿这样做的。”
“月笙!”白秋怜隐隐气恼:“我不是挑拨,生死大事,不要随意决定,何况是如此荒谬的事。”
“一点也不荒谬。”对方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去接你。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怨无悔。”
最后四个字,说的坚定无比,清晰无比,仿佛千斤石压下来,再无更改的可能,堵得白秋怜一阵无言。
素白的手腕翻转,将长发利落的盘起,拾起台上的珠花簪轻轻插入。长穗垂下,凸现出修长白净的颈项。
“……好好看看我,白秋怜……….”说着,月笙慢慢转过身来。
在摇曳的灯光下,是一张残破的脸,上面布满皱褶的疤痕,那样狰狞而诡异,阴影晃动,如鬼般骇人。但是细看,从稀少完好的皮肤可以显露出曾经的秀丽。她的神情那样安然,静静注视着白秋怜。
白秋怜怔怔看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怕了?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月笙泛起讥笑,脸上的疤痕跟着扭曲。
“你……怎么会这样?”白秋怜回过神,害怕倒是没有,只是一时惊讶愣住而已。
“火烧的。”月笙站起身。明明是张丑陋的脸,却被精心描眉打粉点朱唇,看着叫人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走到矮桌旁,倒上茶,对白秋怜一笑:“想听听么?我的故事。”
月笙的故事并不复杂,她说的那样淡然,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月笙出生在塞外,父母发现她既非男也非女,又厌恶又惊恐,将她扔到郊外。结果被路过的杂耍班所拣,杂耍班主见她奇特,便收养了她。
然而班主收养她并非出于善心,纯粹为了赚钱而已。自她懂事起,就要被训练各种杂耍技能,另外各种杂活也要干,其中酸苦自不必说。可是月笙并未觉得什么,班主救了她,自己为班主做事也是应该的。
也许是阴阳人的特性,月笙长得雌雄莫辨,到十二岁已是个活脱脱的小美人,周围人看她的眼光也越来越奇怪…………
终于有一天,班主将她拖到房里,强暴了她………
之后的日子,月笙就像一件货品,除了平日作为杂耍班的特色,表演各种惊险节目外,更成为班主及班里几个顶梁柱的泄欲工具。那样的日子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头,阳光再也照射不到她。
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杂耍班日益出名,时常有些达官显贵招去表演,而月笙又被当做礼物送给那些满脑肥肠想尝鲜的官员。
一夜夜的折腾,精神与ròu_tǐ的双重压迫,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只是天生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但她也是人啊…………想要像人一样活着……
月笙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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