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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忻恬怒道:「你还要帮他?」
李显耸耸肩,一摊手:「没有就是没有,当年那番话是我用来骗他的。烈帝身亡,经年战乱,我到哪里去找那封信?何况我从来就没找过。」
「胡说,那你怎么知道楚逸岚唆使烈帝勾结外敌的事?」
「猜的!当年我囚禁楚逸岚的时候,他毫不惊慌,还有闲情逸致对月弹琴,自然是有了日后翻身的对策。毒死我满朝臣子的毒药毒性非同一般,除了听命于他的唐门外,旁人也拿不出来。再加上最后的受益者只有他,前后串联起来想,便是如此了。」
李忻恬听了,谓然一叹:「楚逸岚说你惊才绝傲,天下唯他能与你匹敌,以我看来,就连他也不能啊。可是——」语风一转,「到头来你还是输给自己的心。你不忍看天下动乱,所以回来帮我,若非是你心软,又怎么会落得被自己徒弟囚禁?」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突然想起,似乎很久以前楚逸岚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你救我性命,传我武艺,可是又亲手杀我父王。恩怨相抵,你我两不相欠。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从此只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恩怨相抵,两不相欠?那你父亲当年杀我母后夺我皇位的仇恨又怎么计算?忻恬,这世上的恩怨人情,是无法像欠债还钱那般计算清楚的。」
李显自认已是语重心长,奈何对牛弹琴,听者毫无感触,到头来还是只能讪讪作罢。
感情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甚了了,又拿什么去教这个不怎么想认他的徒弟?
李忻恬愣了片刻,硬梆梆的扔下几句话:「明日起兵,我要你一路看着我。」说罢,转身出帐。
看着你?看着你赢还是看着你输?又或者,就这样跟在身后看着你的背影?
李显知道,他已没有办法劝李忻恬回头了。
结果纵然身材高大许多,外表成熟许多,心机深沈许多,内心深处的他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执拗抓着水中的月亮,殊不知这世上有些东西,只有放手才能得到。
但愿自己不是那被抓碎的月影吧。
还好临来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送了封书信给那个人。
第二天大军随便打了个清君侧的名号便即誓师开拔,李显被移入主帐中居住,李忻恬除了偶尔和他闲聊几句被他劝导几句再被他讥讽几句最后被气的索性不开口外,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偶尔李显闷坐无聊,回过头来,常常发现身后有双眸子痴痴缠上,痛愁的眼影深处,掩去日间强作的成熟锐魄,现出一片茫茫。
直到此时,李显才怀念起从前会率性扑上来像八脚章鱼一样缠住自己的小徒弟,虽然,他一向喊着好烦。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北上,十万精兵皆是李忻恬这两年亲自操练出来的,麾下将士也都是他一手提拔,可谓忠心不二。李显暗中观察几天,知道想要在他军中策反,内部瓦解怕是难行,如此一来,自己也没什么能作的了,只能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另一方面,楚逸岚迅速调集军队,与李忻恬的大军隔江对峙,大战迫在眉睫,一触即发。
形势紧张,这几天李忻恬都是通宵达旦和属下将领研究战策,常常深夜方归。没有了那双时时跟在身后的视线,李显越发清闲起来,弹弹琴,喝喝酒,赏赏月,再不然就是在营地中四处闲逛,悠哉的像在度假。服侍他的兵士看的恨到牙痒,他却伸手又要五十年的女儿红,百年的精酿老窖。
等到李忻恬回来,通常累的也只有力气幽幽说一句:「你倒一点没变,什么时候都能悠闲。」
「这叫姜还是老的辣,劝你也不要再白忙了。受苦受累,没人心疼。」
拐弯抹角的劝说李忻恬早就听腻了,赌气说一句:「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然后倒头便睡。
看着他的背影,李显也只能无奈一笑。
水晶一般澄澈的双眸,看似清浅,却藏着沧桑幽深。
忻恬啊忻恬,何时你的心才能长大,不再要天边的星星,水里的月亮?
喝干壶中最后一口美酒,回到自己床上,刚刚朦胧睡去,却被一阵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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