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阳回头,是村长,老村长比以前老多了,上次见到他还是六年前,那是难得的一次探亲,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已死,对外宣称移居到别的城市生活。
“是我,”沈青阳快步走上去,如今的村庄变化很大,不仅修了柏油马路,大部分人家都重新修葺了房子,自己家也被修整了一下,比以前好多了,村长打量着沈青阳,哈哈大笑:“你怎么回来了,别进去了,没人住,全是灰,走,去大叔家去。”
“不用了,大叔,我回来顺便看一眼,没时间住,还有事,必须马上走。”沈青阳说道:“家里的变化挺大的,看大家过得挺好,我也安心了,妈还惦记着家里,让我抽空看看。”
“你妈和小妹走了也有五六年了,也不回来看看,家里人都挺想他们的,还是你厉害,军儿,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唉,可惜,知道你们当兵的有纪律,我就不强求了。”村长看着他高大的身躯,谁能想到当初幼小的,脏兮兮的男孩会长成这样呢?
送走村长,沈青阳庆幸没有遇到更多人,如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谋发展,留在家乡的在多是老人,这个时间冷,老人们大多在家中,遇到村长让他心潮起伏。
终于,沈青阳取出钥匙,时间久了,钥匙在锁孔里挣扎了好几次才打开门,院子里的树已经干涸,枯死,大树摇摇欲坠,已快倒塌,这里曾经是一家人围坐吃饭的地方。
这颗树对沈青阳来说有太多的回忆了,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在树下发生,抬头,大树正对着的地方是厨房,母亲常年在里面忙碌,她的生活除了努力赚钱外就是给他们做好吃的。
所有的记忆涌上来,甚至,院子里还有那张小木桌,还有已倒在地上的凳子,虽然被灰尘覆盖,但这些显示着以前人家的生活气息。沈青阳心潮起伏,鼻子酸涩不已,终于走进厅堂,再走向自己昔时的房间,房间里和以前一样,只是脏了些。
拉开抽屉,里面还有自己的衣服,潮气很重,但衣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取出其中一件,沈青阳怀念不已——母亲亲手缝制的,虽然布料使用了最普通的料子,每一针,每一线都倾尽了母亲的心血,沈青阳将衣服折好,放进包里。
走进另一间房,那边是母亲和妹妹的房间,父亲早逝后,家里不多的房间刚好够用,原本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想扩建房子,母亲便会开先笑,等小妹出嫁了,房子就空出来了,每每那个时候,小妹就会撒娇,就算出嫁也有回来的一天,回来住哪里呢?
那时候的一家人总是说笑成一团,可惜,父亲不久后就去世了,家里困顿不堪,再也不用担心居住的问题,母亲和小妹一间,自己一间,推开房门,沈青阳扫视一圈,还是熟悉的床铺,熟悉的布衣柜,还有那个兔子台灯,自己给妹妹的礼物。
兔子台灯已成灰色,电线头拔了,沈青阳闭上眼,突然睁开,不对,少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一直存在于这里,也不可能被拿走!沈青阳迅速冲上前,那个盒子不见了。
那是小妹的宝贝,她们被抓走时,对方不可能拿走那个不起眼的盒子,里面装的全是小妹给自己叠的星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在小妹出事后,有人回来拿走了那个东西!
这屋子,那伙人来过两次,沈青阳的胸膛不停起伏,心脏都快跳出来,那伙人回来过,为什么要取走小妹最珍爱的东西呢?沈青阳迅速过了一遍,除非,有人要用那东西安抚小妹,但为什么要安抚小妹呢?用小妹继续要挟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亮出这枚筹码逼自己现身!
但对方没有,似乎很小心谨慎地救了小妹,替她拿走心爱的东西,一举一动更像在照顾小妹,这就不寻常了,一号街市的做派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救她,照顾她,这,沈青阳的眼睛倏地亮了,原来如此,沈青阳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锁好门,冲出院子。
他现在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当下唯一的线索只有一个人——唐浩然,沈青阳混迹各个行业,知道在哪里获取消息,沈青阳离开村落,登上了去省城的汽车,在省城,他找一家小店买了不具名的手机号,顺便买了个手机,重新换了号码,然后打车去了一间店铺。
那家店铺主卖日化品,不大的店铺里全是些洗衣粉,洗衣液之类的东西,沈青阳走进去,扒开一个布帘子,里面有个人正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戴着耳机,身体随着摇椅的摆动而摆动,“老七。”沈青阳喝了一声,那人睁开眼,突然吓得一骨碌地翻到地上,直接跪在沈青阳面前:“大哥,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生意还好吧,”沈青阳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就没算不见,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大哥,我太震惊了,已经好久没你的消息。”地上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激动地说道:“自从那年后,任何人都说没有见过你,也没打听到你的消息,你这几年,到底跑哪去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当年,要不是沈青阳,这家伙早就死了,这家伙人送外号老七,是个包打听,当年招惹了不应该的人,败透了别人的消息招来杀身之祸,沈青阳出手搭救,也没要任何回报!
算算,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沈青阳开门直入,“我直话直说吧,你还在干老行家吗?”
“干着呢,人混在江湖,一旦进来了,哪容易抽身。”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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