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也就那几样,穆清成个这样同往日完全不一样,他划进属于他的那一堆里,便就不能忍受他的东西丢失,他没拥有多少东西,遂他的东西别人动一下他就要发疯。
大约就像他说的一样,皇后只是皇后,皇后就是皇后,总不能叫成别的,要是皇后有个其它名,那就叫其它名,谁成为皇后,都只是皇后。只是偏巧,坐在皇后位置上的是萧家小女儿而已,因着幼时的那点记忆,他便让皇后一直是皇后,他是皇帝,子嗣该是要解决,皇后也该是要有个人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对皇帝来说皇后就只是个名字,同个张三李四一样的名字而已。
穆清听皇帝说这半天,终是知道了皇帝说“她是皇后。”这话的意思,不由为自己而感到羞愧,若中宫叫做张三,皇帝大约也是要说她就是张三来。
如果她还是静妃,万没有人敢来昭阳殿这样撒野,如果敢来这样,事后她定然是要让那人知道好歹,她生平学的就是处事公允为皇帝着想为后宫着想然后坐稳自己位置,然皇后已经教皇帝杖责五十,听说内里已经叫打烂了去,大约皇后这一生都不能有自己孩子。况且再怎么说,萧家父母将养她一场,刘家又恁的无辜,当年多少因为父亲以官压民强迫人家卷进这场糊涂事里,便就算了罢,让皇后好好是皇后,让刘家因为静妃享着皇恩。
所有人该都是好好的,只是萧家一门终是被发落出去了,如果她开口,皇帝能将父亲调回来么,她又要如何开口,以怎样的理由开口,这样大的事,开口了皇帝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将人召回来。再种种事情都因为她,可皇帝若是不将萧家人召回来呢,到时这一大摊子连前朝都涉及了,又该是如何收场,前朝的事到底同个妇人的去处不一样,虽然皇帝说她至于他不是别人。
三哥说,世道总是因果轮回,父亲站了太子一党,今日得知他竟然还将二十万大军虎符交于太子,以皇帝脾气,倘若不因为她,自己丈人没将虎符交给自己他也是要生气的罢。
穆清心下想了良久,听天命罢,倘若以后她有了孩子,不知能否叫用孩子求情将萧家一门都给召回来,皇帝最是知道皇子该是有个娘舅家方好。只是眼下到底皇帝同太子之争到现在还没结束,穆清蓦地就想起还在她手里的曳影剑,先前还有人专门寻,怕是事端都未平息,太子带走二十万大军虎符,皇帝就算有另一半,二十万大军就算驻扎在朝中,皇帝也动不了这二十万军士,萧家确实惹出了天大的事。
她躺了片刻,皇后闯进倦勤殿这事儿觉得就这样算了罢,看皇帝还是僵着脸看她,眉间皱出了很深的褶子打量她,便扯出一点笑意来想着叫皇帝先放松,却不料她顶着一脸的青青黄黄先前还在哭这会冷不丁一笑,将皇帝惊的险些要坐起来。
“你……脑袋还疼么?”皇帝将手探上穆清额头,犹疑了半天凑近了板着穆清脑袋看,他觉着是不是这女人脑袋上哪里有伤他们都没发现。
“不疼了。”皇帝倾过身来半身都罩着她,穆清说话间看他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看,半晌便听他低声说“一张脸就只有眼睛还能看。”
穆清连忙错开他的眼,他说他六岁时候见着萧家女儿的眼睛黑玛瑙一样,她好像全身就只有眼睛还是原样。
皇帝慢腾腾躺回去,好半晌之后戳了戳穆清“莫非皇后也用了你用的那破药,怎的她的眼睛越长越小。”
穆清立时一僵,皇后哪里都是个纤纤细细的样子,脸上五官一团的秀巧,她侧眼看皇帝,皇帝却是个平躺无事的样子,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人长着长着当然是会变。”穆清吱嗡说了一句。
皇帝冷哼一声,转过身板着穆清脸,“确实会变。”穆清躲不开他的手,心虚的都不敢看人双手去捂自己脸,“我是先帝的后妃伺候先帝当然要跟着先帝去,哪里敢同个皇子苟合,当然要变脸。”
她双手捂脸瓮瓮说,竟然同皇帝说话有些个肆无忌惮来了,“刘穆清!”皇帝喝一声,穆清便不言语,这样肆无忌惮说话竟然觉出了些爽利来,便不由有了点笑意,皇帝伏在她上方看半晌,终究是低头将那点笑意给吞进去。
穆清头一回没有大的挣扎,只是多少还觉着羞、耻丢人,大太阳在外面照着,皇帝怎的就是这个样,然想起他的经历,便就忍住,遂就满鼻都是皇帝的气息。
半晌皇帝抬起头,双唇湿润殷红,两眼黑沉端详穆清半天,穆清亦是水着眼睛一脸失神,皇帝忍不住又低头,“今日怎的这样乖。”他哑着嗓子边厮磨边说,穆清听得面红耳赤。
先前还觉着穆清奇怪的他要汗毛倒竖,这会唇齿交缠了仍觉着奇怪,只是说了恐人逃开,好容易这样躺着哪里还能那样说。
皇帝压着人纠缠,脑里模糊想着莫不是这人是个烂好心,开始同情他才叫他这样么,莫不成以后要在她跟前卖惨?
眼看皇帝行事越来越乖张,穆清终究还是绷不住,将皇帝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扯出来,瞪着眼睛忍不住生气,她气喘吁吁的想要斥责皇帝,看他伏在她胸口也是个气急的样子,便就忍了斥责,皇帝总也就这样,骂上一回哪里能顶事,这该是天长日久时时同他说才能行。
下午时候,皇帝在垂拱殿里处理折子,太常寺卿同户部侍郎韩应麟一同来了,皇帝看了折子半晌,先前赈灾用度太过,国库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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