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使贾大名交出来,学生才出此下策。方才对大人无礼,学生不敢请求大人宽恕,可芳寻、庆鹤两人实属冤枉。”他话语说得恳恳切切,十分中听,“贾府父子共淫一女,是帏箔不修,大犯人伦;可私兼土地,逼杀良民,此条条列列皆与新政相悖,触犯大周律法。望大人追以严究,以□□纪!”
搬出沈鸿儒推行的新政,就意味着傅为霖想整治的就不止贾大名一人,而是整个贾府。
京兆尹再迟钝,也看到了这后生身上陡然现出的锋芒。这股子锐劲儿几乎不可挡,待最后一句落定,将全盘以小做大,京兆尹几乎是毫无意识地从他手中接过一把刀,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愿,朝着朽木腐鼠劈砍下去。
为霖修身玉立,秉持折扇,一派书生意气的模样,站在京兆尹面前却是不卑不亢,陈辩时眼眸里溶着月霜似的,沉沉森森;可谁教他生得眼似桃花,不动容尚且还带三分笑意,与其说是坏,不如说是邪了。
余下诸事,就是等待京兆尹盘查贾府。结果已经料定,傅为霖已无需再过操心。
退堂后,傅为霖迎着百姓喝彩的掌声踏出府衙。
门口待命的七八个小厮皆拥来,于府衙拐角处扶着傅为霖踏上马车。偌大的车厢盛了张逍遥椅,一人捧冰,一人执扇送凉风;再有一个捧来精致的西洋镜,镜侧坠着细金链子。
傅为霖戴上眼镜,往逍遥椅上一趟,在这暑热夏天,一边抱着猫一边享受着阵阵凉风,逍遥似活神仙。
京兆尹下堂,宴请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因两位都不是爱贪奢之人,京兆尹这顿饭请得恰到好处,不过一个时辰就散了席。
小厮马耳从府衙里飞奔出来,趴到车厢旁边低喊:“爷!爷!散席了!”
为霖一惊,身似轻燕,忽而跳下马车厢,跑到府衙牌匾下贴着门站好。背脊板儿直,几乎与朱漆大门无甚分别。
京兆尹一路寒暄赔笑,引着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从府衙内出来。
他行于最前,自然最先踏出门槛,见到在府衙门前“罚站”的为霖,一时疑惑道:“哎?你……你这学生,还未走么?”
“来接驾。”
“接甚么驾?”
“我爹。”
他灵鹿一样的眼睛看向段崇,嘻嘻一笑。京兆尹懵住,发愣片刻才看向大理寺卿……眼珠子在段崇和为霖两人之间游转了好几圈,才看出三分肖像。
入京任职前,他已经打听过一番,大理寺卿段崇出身江湖,兼任六扇门魁君,娶了定国公的亲妹妹傅成璧为妻,曾在扶持皇帝复位时立过奇功,绝不容小觑。
京兆尹没敢看轻段崇,偶然得知他独独有个儿子,却没在意。
自己怎么就没在意呢!?父亲是大理寺卿,母亲是武安郡主,舅舅是定国公,武承剑圣齐禅,文承相国沈鸿儒的人……
得,他方才还差点打了傅为霖的板子。
京兆尹顿觉前途一片黑暗。
谁料为霖拘礼作拜,对他十分恭敬:“昨晚在品香楼见识了京兆尹大人的高风亮节,实在令学生敬佩,往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自然,一定一定。”
段崇与刑部尚书拜别京兆尹后,为霖又遣了小厮来奉上一串药包给刑部尚书。
“为霖听着您老近日总咳嗽个不停,这是苗疆治病的法子,里头附着药方,按照医嘱老老实实喝几贴下去,准儿就好了呀。” 刑部尚书笑指着为霖,“你小子人精!我可不要你献殷勤!”
“哪里,您老在侧堂听审少咳嗽几声,京兆尹也不至于如此为难我?”为霖招来小厮马耳,“去,陪着尚书大人回府,将药亲自送到府上去。”
事事安排周到,乐得刑部尚书合不拢嘴。待与他们父子二人简单寒暄后,刑部尚书就回了府去。
跟段崇在一起,为霖折扇也不敢摇,步端容正。
他说:“这新来的京兆尹大人还行,昨儿一干人请他喝酒要拉帮结派,他都不敢碰这茬儿。能力是有些平庸,不过皇城根儿下也容不得太精明的人,蛮好的。”
“如此说来,皇城根儿容不下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了。”段崇轻挑眉峰,目光极淡,“惯会投机取巧、阿谀谄媚,以后难成大器。”
“段爷,你这话就不对了。”为霖问道,“我哪里投机取巧了?”
“印是从黑市刻得?”
“我敢吗?!可黑市的神通侯非要帮我办,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他就将契约送来了……这事都办妥了,钱也不能不给,对伐?”
段崇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他。
为霖双手举过头,不敢再申辩,直接认错道:“段爷,我错了。”
段崇轻哼一声,“也罢。”
凡事不拘泥于小节,才能再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即便世俗道德难以接受了些,若结果是好的,段崇不会对他太过苛责。
为霖邀功似的问段崇:“段爷看我在公堂上表现得怎么样?”
段崇公正客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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