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了,我对不起贝贝,我对不起贝贝妈,我对不起我爹妈,我不是人。贝贝,不怕,爸爸下来陪你。”黄进使出了蛮劲来,拼命想要将刀子朝自己胸口捅,林奇招呼小江看牢了现场,赶紧奔过去给领导帮忙。
黄进的妻子平静地看着丈夫,开口道:“周指导员,林警官,我家都晓得你们是好人,一直在帮我们。好心贴给了驴肝肺,你们别拦着他了,他早点儿死也祸害不了我儿子了。”
周锡兵皱眉,伸手在黄进的手腕子上摁了一下。黄进握刀的手一麻软,刀子就落了下来。林奇眼明手快,赶紧拿旁边的木板给接住了。要是掉在了地上的水中,刀柄上的指纹就不好采集了。
黄妻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仍然躺在地上的儿子,轻声道:“我儿子没爸爸,到了下头就安生了,不用再被拖累。”
原本议论不休的街坊们,此刻全都噤了声。这个可怜的女人碰上了这样的丈夫,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实在是让他们连想要安慰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空气陷入了可怕的沉寂,死亡是永恒的静默。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死水一样的沉默。刑警大队的人终于从分局赶了过来。刑警从警车上跑了下来,大踏步地朝周锡兵走去:“不好意思啊,老周,路上两辆车子擦了,堵得一塌糊涂,开着警笛都不管用。”
周锡兵冲对方点点头:“没事儿,过年就这样。”
他领着刑警大队的人看现场,压低了声音:“情况大概就跟我先前说的那样。不过孩子的爸爸否认他将孩子装进了口袋中,坚持说他装的是这只大黄狗。”
刑警冲周锡兵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周锡兵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才眼神示意依然躺在污水旁,正在由技术人员取证的贝贝:“孩子的手指头有点儿淡淡的烟味,有可能捡过烟头。”
这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小孩子才有可能做的事情。家里头的大人烟瘾重,买不起烟,小孩子偷偷捡了地上的烟头回去给大人抽。周锡兵现在还不能肯定,贝贝是不是做了同样的事。不管外人怎样看待黄进,这个小男孩对自己的爸爸充满了爱与崇敬。眼下,孤零零躺在泥水当中的小男孩显得分外恓惶可怜。
案情可谓是一目了然了。动刀误杀了贝贝的陈老板一点儿推诿的意思都没有。这个朴实的男人认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杀了人就该承担责任。临被警察带上车去做进一步调查之前,他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失魂落魄的黄进妻子实打实地磕了个头,跟她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成心害了你孩子的。”
黄妻眼泪簌簌往底下掉:“不是你的错,陈老板,不怪你。我给你写谅解书,不该你担这个责任。”
黄进也跟回过魂来一样,被警察扶着往警车里头走的时候,赶紧附和了妻子的话:“不怪陈老板。是我王八蛋,不是陈老板的罪。”
他像彻底死心了,也不再强调自己装进口袋中的并不是儿子贝贝,而是大黄狗。周围人的议论声让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抽多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将儿子当成了狗装进了口袋。
黄进再一次回头看了眼儿子小小的身体。他早该死了,没错。他那天就该跳下去,阎王爷这是在惩罚他呢。所以,阎王爷带走了他的儿子。
众人默默地推开了,贝贝的尸体被抬到了担架上,法医要对他身上的伤口做进一步检查。陈老板怒急了,在他身上足足捅了有三刀。这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当时该有多痛啊。他是不是还在挣扎着,拼命地想喊“爸爸,救命!”?
刑侦大队的技术人员带走了那把尖刀,装着贝贝的蛇皮口袋以及原先塞在贝贝嘴巴里头的抹布。
大黄狗不知所措地看着小主人,见人们要将小主人带走的时候,发出了一连串的汪汪声。技术人员看着带头的刑警,请示对方的意思:“这狗要不要带走?”
刑警皱了下眉头,似乎有点儿迟疑。
黄进的妻子却意兴阑珊道:“你们带走吧,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它。贝贝最喜欢小黄了。”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众人怒骂黄进不是个东西。就算他一开始是真的想拿大黄狗换钱买粉抽,都不应该。贝贝有什么玩具啊,人家小孩都不稀罕跟贝贝玩,好不容易能有条大黄狗陪着他。
“带走吧。”领头的刑警一挥手,示意将大黄狗也牵上车。这狗看着乖顺的很,也不躲着黄进,不知道到底是记吃不记打,还是有其他原因。
大黄狗又连着汪汪汪叫了几声,坚持要守在小主人身边。大家伙儿看了都忍不住抹眼泪,愈发觉得黄进猪狗不如。这狗对小娃娃的感情,都要比黄进这个亲爹来的深。
人群的外围慌慌张张跑进了两位老人,林奇一眼就认出是黄进的父母。老人家冲着穿制服的刑警露出了个可怜巴巴的笑容来:“同志,我们不是无证养狗。居委会的人已经上门看过了,就准备年后一上班,就带着狗去办狗证。你们不要拉走它啊,我小孙孙眼睛离不开这条狗。”
两位老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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