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没了力气走得更远,便朝着最近的一间房走去。
走近了看,这间房外围着一层木篱笆和几间居室间隔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木栏上还悬挂着些渔网,上面偶尔还有几点水珠落下,想来是收渔而归的渔人晾晒的。
我推开挡在面前的篱网,朝着那闪着光的屋子呼喊了一声。
“请问有人在吗?”
我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老妇人打开木门走了出来。她脸上已是皱纹布满,看上去应是到了古稀之年了。
我虽此刻没了僧人外袍,但头发尚未长出,手腕上还悬着一串念珠,那老妇人还是很快认出我是一个和尚。
我朝她施了一揖,她本是笑着引我进了门,却在看清了我身后闻人的模样时,脸上顿时现出了惊异的神情。
我瞧着她那一副讶异神色,也知她此刻所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和闻人的关系,一时愣在了原地。
闻人却突然开口朝着那老妇人道,“老婆婆,他是我相公。之前我夫妇有些矛盾,他想不开便出了家,现在舍不得我又跑回来了。山林里有些野兽,我受了伤,他一路背着我才走到这里。”
我此刻正是哭笑不得。可那老妇人竟信了闻人的话,朝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你们这些小伙子就是冲动。”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呆愣愣地跟着那老妇人进了屋。
进了屋子,便看到一个正吃在兴头上的老头,朝着我和闻人咧咧一笑,说,“快坐快坐,老婆子,给她俩添上碗筷,一起吃吧,年轻人。”
我朝他投去感谢的微笑,正要抬起手施佛礼,闻人却一把打掉了我的手。朝那老头温柔一笑,“多谢老伯伯,如此我们夫妇便叨扰了。”
“客气,快坐下吧。天冷着呢。”那老头仍是一脸笑得和善。
我便从背上将闻人轻轻放下,和这两位老人家一起用饭。
闻人倒是不客气,坐下便吃了起来。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笑意,和那两位老人家有说有笑,兴起时还和饮酒的老伯对酌起来。
我只能捡着桌上的素菜随意吃了些。闻人吃得快些,便向那老婆婆问了洗澡的地方。她衣裙上染了昨晚那些黑衣人的血,想来是要换下那脏掉的衣服。
我仍是在屋里吃着菜,那老伯想来是方才和闻人喝上了兴头,竟要拉着我和他对饮。
“年轻人,来来,陪老头我喝上几杯,今日打了几条大鱼正是高兴啊。”他口里还念叨着今日出渔的收获,手里却端着酒碗朝我递了过来。
“哎呀,小伙子,你娘子带着面纱都这么漂亮,你怎么舍得出家的哟。”我正推脱着老伯的酒,身后却传来老婆婆惊叹的声音。
闻人貌美我是知道的,回头看去,却立时愣在了椅子上。
清水去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今日方知这话里的真谛。
她换下了自己的紫裙,倒像是将原本的烟火魅惑气息去了个八分。虽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渔妇装,却莫名多了些许青涩。
之前散乱的发髻她又随意地挽起,散漫间留存的两分娇媚看上去,美得触目惊心。
只怕此刻装扮的她,怎样也不会被叫作妖女的吧。褪去了妖艳外表的她,站在那里,却像是一朵雪莲花般纯美。
我的心,好像,又跳快了些。
她挑了帘随着老婆婆走近,许是瞧见了我方才那一番出神的模样,她对着我,嫣然一笑。话里没了之前的那些逗弄,竟带上了些微的羞涩。她说,
“相公,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就是美,怎样都美,穿啥都美!
☆、江月照谁畔
“相公,好看吗?”
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眉心突然没来由地痛了一下。我仿佛之前也曾听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有些零星的记忆生生挤入我的脑海里,我又看见了那个跪在崖上的白衣女子,头很痛。
只这一次有些不同,她好像穿着鲜红的嫁衣,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有个同样一身红衣的人手执着喜秤挑开她的红头帘。原来她嫁人了吗?
“相公,好看吗?”她低垂着眉眼,不似往常我看到的那些凄凉。
“只要是雪,都好看。”我下意识地喃喃而出。
我看见闻人在我说出这句话时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嘴角扯出的笑看起来多了一些嘲讽。
“难为你了,失了忆却还记得她。”
知晓我失了记忆的人本就不多,闻人她是如何得知的?
还有,她,闻人口中的她又是谁?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失却的那些过往,到底是什么?这一刻,我无比急切地想要知道,就算是妄动心思,我也想知道。
“我有些闷,出去走走,和尚,你陪我去。”闻人指着我语气生冷,却又不看我。只她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不知为何我觉得她有些生气,因她叫我和尚,而不是大师。
“小伙子,还不跟上去。”身旁的老夫妇揶揄着让我赶紧追上去。
闻人此刻好似全然恢复了一般,走得很快,我竟有些追不上她。等到我赶上她的脚步,她已经停在了江边。
我走到她身边时,她正抬头凝视着夜空。
秋夜的江风虽然有些凉,和着平静无波的江水,缓缓迎面而来,却少了些凉薄刺骨的寒冷,反倒让人不觉间心神安定了下来。
月色如霜,清辉似水,那浅浅月晕远远望去好像如梦似幻,飘飘忽忽、落洒在江面上,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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