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呢,她好像最近太累了。从北京回来之后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吧,昨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什么的,好像有点发烧。。。她自己吃了点药,今天早上太虚弱就没起来。”
许萱只是点头,然后回办公室了。在自己的办公室,这样密闭安全的坏境中,她心跳加速的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出去。
“生病了?还好吗?”
没有回音。一直等到许萱上完今天的第二节课,已经是中午11点半,才收到回信。“你发的那会儿我在睡觉。还行吧。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
我已经担心了。我第一次发现我可以为你那么担心。我感到,就像最开始那个时候的那种恐惧,对危险的恐惧。
许萱上这一节课的时间里,比之前那节还要心不在焉,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好几次叫错学生名字这件事。她带着手机来上课了,理论上是不合适的行为。但是她担心,她想看见,她想一直等待易铭的回音。可是一直没有。她脑海里浮现不止的,是两部对立的电影。一部,是易铭对自己的好,她的温柔她的怀抱,她的乖觉温驯她的机智聪明,还有那些自己无法了解和企及的见识。而另外一部,是那天航宇对自己说的话。
许萱没有设想过,原来丈夫也是会有这样细腻柔情一面的人。光线低沉阴暗的卧室里,航宇对她说,这么多年了,我作为丈夫,最在乎的还是你的幸福。毕竟我觉得,你愿意嫁给我,是我的幸运。所以,我一切都愿意随着你。你不想要孩子,你不想这样,你不想那样,不喜欢晓宇的很多作为,不喜欢和我去那些应酬,都行,我没有什么异议。只要你开心,我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伴儿,我想你也是。我们不需要像大哥大嫂那样,非要用一个孩子捆绑在一起。你喜欢那些东西,又不想我陪你去,也许我的确不能陪你去,所以。。。我就在这等你吧。我相信我一直是给了你自由的。许萱,其实我别无所求,只是希望老了以后,我们俩变成老头子老太太,能像爸妈那样好好守在一起。今天是我不好,那天和你吵架也是我的错,这段日子我过的太忙了,没好好照顾到你情绪,对不起。。。
沉默寡言的人,一下子能说出这么多话,许萱压抑于,航宇是不是真的把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也许这半年多来他过的的确不愉快,但是其实。。。
辛晓琪唱《领悟》,里面最让人受伤的一句歌词,在许萱看来是,“当我看到我深爱过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虽然自己谈不上深爱过航宇,但毕竟夫妻多年,享有的共同利益和一起相伴的时光,最终在人生中,是无与伦比的。丈夫疲倦的神态,泛灰的面容,北方男子脊背里透出来的那种几乎将人压垮的挫败感。。。
出轨的男性大多其实不是因为情妇多有吸引力,而是在妻子那里得不到满足,更高的建立于夫妻间的满足,比如,你就不能夸夸我?
许萱承认,航宇把一席话说完的时候,她嘴里只是说,“没事,别往心里去。”自己却向心里去了,浮上心头的是可怕的恻隐之心。
她对自己的丈夫有恻隐之心,她对自己的情人此刻也有恻隐之心。于是午饭时间,她给易铭打了个电话。“你是怎么了?”“啊,可能太累了吧。抵抗力下降。”“任林栩说你上吐下泻的,还有什么症状?”“有点发烧。”“吃药了吗?”“都吃了。”“现在好些了吗?”“好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没恶化也没有好。我没再跑厕所了,但是我没退烧。我准备一会儿再吃一点退烧药,”“你先吃点好消化的东西。一点的时候我在楼下等你,你多穿点。我们去医院。”
说完这句话,易铭那边怔怔的应了个好。电话挂点,许萱猛地回过神,一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人在焦虑的时候,会潜意识的选择逃避的状态。逃避选择,逃避任何要面对真相的时刻,甚至念头。许萱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的愧疚了,可是她不想结束,因为选择了一个,就必须伤害另外一个。即使她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想了那么几分钟,要怎么好好的和易铭和平分手,其中应该包括慢慢的淡化,也无法克制自己在听到易铭生病的时候、那种急切的担忧和想去保护的心情。
当成还债也好,当成弥补也好,当成对自己的宽恕悔罪也好,或者就是我爱上你了,我要保护你。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关心我,而我,做的远远不及你。这样不公平。我觉得愧疚。
于是在停车场见到如常会提前到地方等自己的易铭时,她的心乍然收紧疼了一下,就像那天航宇说那番话的时候,那般疼痛。若一定有一个人必须是错的,是责任承担者,那就是我吧。
急诊的医生甚为不屑诊断结束,认为不需要留下来输液什么的。易铭坚持留下来输液算了,留院观察什么的,医生恼了,“你要想输液,就去诊所,别在我们这儿占地方,好多病人等着呢,你就是太累了,发烧一下而已。有什么好留院观察的!身体挺好回去休息两天就没事的,占什么床位!占什么资源!”易铭正想说什么,许萱拉住她,
“跟我回去。”
好像念出魔咒一样对不对,易铭?你的眼神瞬间充满惊异,充满不可置信。我也不知道我被谁附体,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趁我自己的丈夫不在家,就想把我的情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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