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说起来,这最大的赢家,不是他,也不是蜀南的何家,而是两年前神秘出现在他视线内的苏凤鸣。
那个时候江奕然刚刚到六皇子身边没多久,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候,他必须承认,如果没有苏凤鸣的出现,这一切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并不关心江家以后会如何,也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是谁,他要的,从头到尾,只有秦绍的命。
千余名兵士从三面将木屋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从里到外射成一个刺猬。
江奕然缓缓策马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座小小的木屋面沉如水:“秦绍,你应该知道,事已至此,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但只要你将阿姐放出来,我可以留给你一个全尸。”
虽然苏凤鸣信誓旦旦秦绍不会伤害姐姐,可此时的江奕然仍忐忑不已,他不能用姐姐的安危去赌。他不相信秦绍。
他没想到,话音刚落没多久,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纤细身影便缓缓走了出来。
“阿姐!”见此,江奕然想也不想的迅速下马,不顾左右侍卫的阻拦奔到凝烟身边:“阿姐,你没事吧?”他失控般抓着她肩头,急切地上下扫视:“他有没有伤害你?”
看到面前这个下巴已经冒出微微青色并且面容憔悴的少年,凝烟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惊恐,仿佛上一世的恶魔重现,她的弟弟,再一次变成了这个模样。
“阿姐?”江奕然见姐姐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一颗心竟也飘来荡去,落不到实处,犹豫的时候,冲进木屋抓捕的兵士已经回来复命:“大人,犯人不在里面,据属下观察,他们很可能是从后崖处逃走了!”
听见秦绍跑了,江奕然来不及思量姐姐的异常,立刻下令实施抓捕:“派人沿路去追,生死勿论!”
那兵士正欲领命前去,凝烟突然拦身将人挡住:“不要!”
知道凝烟的身份,众人自然不敢冒犯,迟疑的看向江奕然。
于是江奕然再次走到凝烟身边,笑容可爱:“阿姐,怎么了?”
凝烟颤抖着抓住弟弟的手,声音哽咽:“奕然,不要这样。”
“阿姐?”江奕然笑眯眯地看着被姐姐握着的手,微微歪着头,似是不解:“阿姐可是不忍心?”
不忍心吗?或许是吧,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仅仅是不忍心而已。似乎不知该如何向弟弟解释,凝烟低头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一次,就这样算了吧,好不好?”
“不、好。”第一次,江奕然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姐姐:“阿姐,我知道你……心软,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就算你此时拦着我,他也跑不了。”
木屋后就是断崖,从那里下去,已经是九死一生。更何况,那里也不是没有他的人。
“奕然!”凝烟心痛到无以复加,她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就凭他当初那么对你!就凭他抢走了你!”江奕然再也忍不住,他反手紧紧握着凝烟的手,目光灼灼:“阿姐你忘了么,我说过,我会救你出来,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然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侮你!”他不允许,任何人再那样冒犯她!
从小,江奕然就知道姐姐很美,在他的眼里,姐姐从来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而那个混账,竟然胆敢亵渎这份神圣。他当然不能饶恕他。
似乎被他闪烁着疯狂偏执的目光吓到,凝烟忍不住挣脱他温热的手掌,无意识地喃喃出声:“你变了……”
闻言少年眸色闪过丝丝阴郁,缓缓道:“哦,是我变了,还是姐姐你变了呢?”
是她。
所以,是她错了吗?她不该对秦绍心软的,是吗?是啊,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的……他是活该,他是不可饶恕,这个世界上,谁都能报复他,但是,只有她江凝烟不可以。
除了将她强抢在身边,他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
一个丈夫能为妻子做的,他都做到了。
“奕然。”这样想着,凝烟声音不禁哀恸:“姐姐求你,放过他吧,好不好。我早就不恨他了,你也不要再恨了,好不好?”
江奕然侧过脸不语,却红了眼眶。
面对弟弟的强硬,凝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秦绍出事。是的,这是她的私心,但她没有办法。
“姐姐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答应我好不好?”她没有哭,眼眶周围却微微泛红,哀伤而憔悴:“这么多年,他对我不薄,我知道你恨他,但不看别的,就算为了我肚子里孩子,求求你,不要杀他……”
她这样哀求,江奕然如何受得住?
他只能答应。
撤回了追捕的士兵,江奕然带着凝烟回城。
再回去,江奕然没有安排她回到之前的别院,而是安排她回到了江家。
如今的江家,早已今非昔比,父亲已经辞官在家,而如今江家的家主,是她的弟弟江奕然。
是以就算凝烟以有孕之身回到这里,江家也再没有一个人敢给她脸色看。
新皇即位,只是经过那场血流成河的政变,京城仍然人心惶惶,平静的表象下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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