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华上前拱手见礼:“末学后进听闻雪域神山之妙喜不自胜,特请诸位师友一同前来观瞻,不想正遇贵教集会,唐突之处还望众位大师能原谅一二。”
“呵呵,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各位踏足雪域,实让我等欢喜,何来唐突一说?”扎布苏笑容满面地回礼道。
高汉明白,这话很有意思。何为朋?孔圣的意思是朋友、弟子、志同道合的人。
扎布苏引用孔子的话,一来表示对汉地有所了解不让人看低了,二来是对众道士婉转地表示感谢,在天竺人砸了场子之后汉地的道门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仍就平和地过来交流,这就是对苯教的一种声援。
扎布苏朗声笑道:“我象雄国与大唐早有通联,我王葛亭-丹巴前几年也曾去大唐学习了近十年,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一直念念不忘。此次集会之后诸位不妨随我我到象雄一聚,我王必然欢喜异常。”
高汉闻言立马对扎布苏的精明暗挑大姆指,这是在打人情牌拉盟友了,此为一举三得之举。
一来大唐道门对天竺教派的打压也是不余遗力的,面对天竺人双方都有与之对抗的基础。二来大唐人支象雄作客可一解丹巴思念大唐之苦,对象雄来说也有其政治意义。三来也是最主要的是有大唐人在,天竺人必会有极大的顾忌,对摆脱眼下的困境极为有力。
不待众道人反应,儒生汪子华惊喜地问道:“贵国王大唐师从何人?”
扎布苏得意地一笑道:“师从复圣后人,万荣颜家颜杲卿和颜真卿兄弟。”
“竟是颜家!”汪子华一呆随即大喜,“去,一定要去象雄会会丹巴国王。”
何应虚和张氲则沉稳地表示道:“没想到在雪域也能偶遇故人子弟,即是颜清臣颜道友门下我等自当见上一见。”
这两老道比汪子华老练多了,没听说前辈高人会主动寻见后辈的,这不过是两人找的一个借口,以此渊源来确定协助众苯师脱困而已。至于他们到象雄的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高汉和扎布苏等人相信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比陷于婆罗门人之手还差。
这边皆大欢喜深述友情,高汉的身份则被扎布苏解释为苯教护法,无论从学识和彼此的关系上高汉也都当得。
那边的三教理论也暂告一段落。三家再气急也没敢在神山动手,依然采用的是天竺方式——辩经。最熟悉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宿敌,三家相争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又同是来自天竺,这方式方法源出一辙,所以谁也辩不过谁,结果还是以平手告终。
佛教僧人的领头人是个年轻和尚,见辩经无果后便沉声开口道:“阿弥陀佛,我佛门弟子今天只是来朝拜山的,不想徒惹是非。摩陀婆,你婆罗门教还是持稳一些的好。”
耆那教的人最少,而且此次是与佛僧们一起来的,见佛教弟子如此表态便也表示对婆罗门人的不满。
“毗耶舍你给我滚远点儿,你们这些低等种姓的不配和我理论!”婆罗门教的首领摩陀婆异常轻蔑地说道,一句话惹翻了一众耆那教的人,要不是顾忌神山之威恐怕早就上前与之生死相搏了。
正在佛僧们劝戒耆那教众之时,摩陀婆把矛头又对准了佛门领袖。
“还有你,难陀。你是个高贵的刹帝利人,怎么会跟这些不洁的人搅在一起?真是给你家佛祖丢脸!”
难陀闻言脸色一沉,“佛说众生平等,无所谓高下。婆罗门人又如何?无非是出自于自我标榜。我观你等戾气冲天哪有修道之人的半点涵养,在此神圣之地大放厥词难道不怕会有业报吗?”
“少在那里装好人,你佛门来此不也是为了在雪域弘法吗?我听说你们在吐藩跟苯教斗的相当热闹,怎么此时反倒一脸无辜地清高起来了?”摩陀婆冷笑反击道,一语道破了佛门的底细。
三方天竺人吵成一团,谁也没顾及到旁边众苯师的感受。在他们看来,这些苯师们今天在教义上完败,已经不足为虑了,重要的是压倒其他势力,抢夺雪域未来的宗教领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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