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和我这样说,定然也是怕我多心,我也省她操劳,只装作不知此事。我以为你们都不明真相,不过现在看来,你和媚娘,怕是早就知道了吧?还有,媚娘为何与我娘亲长得那般相似?纵使都是异类,我娘和……青姨也没有那般相近。”
碧莲抿抿嘴,思索片刻,想着反正现下一切云开雾散,说便说了罢。便将媚娘身世尽数讲起,又怕信上说的不明不白,将过去往事讲述一遍,说话间自是站在小青立场,尽力为她洗清。
仕林听罢,淡淡道:“你不必为青姨百般开脱,她杀了我爹,无论如何在我心里都是一道伤痕。但是她又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自是知道她救我只为娘亲,不过救命之恩毕竟是有的……就像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亦不能坦然接受她杀了我爹一样。”
碧莲道:“那……这样说,你难道真要报仇?你打得过她?”
仕林道:“碧莲,青姨的性子,我们两个都了解的很,青姨言必信、行必果。我若要报仇,根本不需向她动手,只需向她开口,她必定引颈受戮。但……要我如何开得了口?娘为了青姨可以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我一旦开口,便是对不起娘,不开口,便是对不起爹。你说说,我该怎样是好?”
碧莲沉默,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她自然理解许仕林的心情。
“为什么非要将账算得这般清楚呢?”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自门口传来,碧莲和仕林转眼去看,赫然看见媚娘倚门而立。
媚娘笑道:“你们两个不过十六七岁,许多事想不通也是人之常情。依我看来,不如出去,将话当众说清,好过你们在屋里胡思乱想。”
仕林摇摇头道:“本来殿试之前,我将心思埋在书卷中,不去思索这些事,心里要好过得多,可如今已是状元之身,娘也已经出塔……即便我不愿,也总是忍不住会想到。如今我不知该以何面目面对我娘和青姨,真的是……”
媚娘道:“刚才他们在外面谈话,说到小青半年多前曾经来见过你姑姑,当时她刺了自己四剑,李夫人便放下了这段仇怨。你想想,当时李夫人与小青,只有仇,没有恩,都愿意放下。有这样的姐姐,想必你父亲许汉文生前,也是个心地淳朴之人,未必就愿意让你帮他了却这段仇恨。你还是去问问你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仕林犹豫一番,见二人眼中一片真挚目光,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门。
白素贞一眼见到仕林出来,关切道:
“怎么?不是累了么?何妨再多睡会,莫不是我们聊天,吵到你了?”
许仕林抱歉地一笑,道:“怎么会,孩儿还觉得自己实在不懂事,让娘担心。”
宝山道:“仕林,你真的无事?怎么好像又哭过一般?”
仕林摆摆手,他拿出怀里的信,双手递给小青。
小青见仕林竟然递东西给她,大感意外,拿起信一看笔迹,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白素贞感觉到小青身子一紧,又见她一脸异色,忙俯□去。问道:
“青儿,你怎么了?”
小青面上默不作声,以内力传音入密:
“许仙的死因,还有这一切原本的真相,仕林怕是都知道了,不知他准备拿我如何。”
她将信递给旁边李公甫夫妇,二人接过一看,表情顿时也严肃了起来。
小青便站起身来,开口道:
“仕林,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你。”
许仕林面无表情道:“青姨不必解释,我都懂的。只是现在我心神不宁,没了主意,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但是,青姨待我那般好,我从没想过要青姨的命。只不过我父亲……”
“孩子,你想知道些什么?”白素贞松了一口气,仕林和小青不共戴天,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事。
仕林道:“我只想听娘和青姨亲口说说父亲的事,还望你们不要隐瞒。”
白素贞望望小青,小青轻轻点了点头,坐回了椅子。
“十几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我经观音大士指点,离开峨眉山,来到杭州……”
小青和白素贞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来,互相补充,互相回忆。许姣容和李公甫也没有听过这般详细的描述,一边听,一边唏嘘不已。而许仕林听得自己父母竟在短短时间,有这么多传奇经历,暗叹自己远不如父亲那般有普济苍生之心。听到后来,又心生惊惧,发现原来并非是小青一人要杀许仙,若不是他在娘亲腹中闹腾,恐怕自己父亲早就死了。
宝山变成了屋中唯一刚知情的人,此时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这般离奇之事,他生平从未听过,说出去,谁会信!他又觉得白素贞和小青实在是女侠一般的人物,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前因后果平平静静地讲出——果然是得道之人!
二人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快三更,才算把这林林总总讲述完毕。
许仕林问小青:“这样说来,爹走的并不痛苦?”
小青道:“他被我一剑当胸穿过,应该……但看他的眼神,始终是有些不敢相信罢。”
许仕林低声啜泣起来,颤抖道:
“爹……爹死在寺庙中,想必那些僧人也会处理体面……他可有后悔?可有不忿?”
小青道:“许仙确实求过我不要杀他,但你知道,以我性子定然饶不得他。直到水漫金山那日,他见不得寺中僧侣遭殃,便要法海放他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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