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再回头。
想到这些,他在澹台晔意味不明的视线中走到床前,低声回话,“公子,您让我查的东西我都查清楚了,您是现在听我回话,还是?”
澹台晔咳了几声,压下喉间痒意,呼吸有些急促,“宁宁呢?”
周永头垂得更低,如实回话,“消息前两日我就让人递过去了,薛小姐不来……”
是因为她不想来。
这句话周永没说,但他觉得世子应该明白,他那么聪明,从来都比他们这些粗人懂得多看得深,想来也不需要他多说。
澹台晔,澹台晔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接二连三袭来的咳嗽击溃了心神。
看自家世子一副就差咳出.血的虚弱模样,周永赶忙让人叫大夫,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服了药的人被迫睡下,他原本想汇报的事情也拖到了晚上。
影影绰绰的烛火中,他端坐在世子面前,看着他眼下清晰可见的黑影,有些不忍的别开了眼神。
大概主子过去许多年意气风发骄矜任性的模样看得太多,对比这会儿的失落与可怜,很是让人于心不忍。
“查到什么,说吧。”澹台晔轻咳一声,慢慢喝了口苦得让人舌头发麻的汤药,轻声开口。
周永从怀里拿出他下午整理好的东西,一点一滴的循着他调查的方向将所有事情尽数告知。
澹台晔听着,面无表情,看起来格外冷漠。
对于自己查的这些东西,周永隐约察觉到什么,但却不敢深想,只将一切压在心底深处,若非必要,日后也绝不会再想起。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等回完话,世子的表情也未见变化,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事情到此为止。”
周永点头领命,见世子再没有其他吩咐,轻手轻脚出门。
床边的木凳上留着一沓周永整理好的资料,澹台晔拿过来翻了翻,最后用烛火引燃,尽数烧了个一干二净。
烟尘顺着被打开的门窗慢慢飘散出去,一切尽皆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与冷风中。
临窗而坐的澹台晔面上露出一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容,眼神讥诮,“子承父业。”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极低,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其他任何人听到。
牵涉到宁宁,他让周永去查了多年前旧事,只能说记得当年事的人不少,所以查起来极快,能查到的东西也多。
他的父亲成国公,有着和他一般无二的境遇。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年纪自然情愫暗生,虽说女方身份不及国公府,但两家情谊摆在那里,本该是一桩极好的姻缘。
但人呢,拥有的太多,被宠溺的太过,就容易不知珍惜,肆意任性,他是,当年的父亲同样是。
所以,成国公最终失去了那位甄小姐,佳人别嫁,情断义绝,即便他后悔想要挽回,也抵不过生死相隔。
那位甄小姐同夫君一道乘船去往江南时遇难身陨,自此天人永隔。
在那些记得旧事的人口中,那位甄小姐性情直爽洒脱,待自己重视的人最用心不过,这点,同宁宁格外相像。
虽说她们是不同的女子,容貌也并不相同,但在某方面确实极为相似,也难怪成国公那么看重宁宁,看到他们两人,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甄小姐。
但对他而言,一切都已过去,再后悔,都不可能挽回。
澹台晔突然想起从前父亲对他说的那些话,那时候听,觉得是命令,是压迫,甚至是威胁,身为国公府世子,却要处处讨好自己的未婚妻,才能在父亲面前挣得脸面和宠爱,如今再想起来,却是另一番心情。
他终究还是走上了同父亲一样的老路。
失去甄小姐之后,父亲的人生就是他现在知道的模样了,被母亲算计,同陈家联姻,生下嫡子,养一堆庶子庶女,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之后,就扎根西北,若非必要,甚少回京。
国公府于他而言,不像个家,西北那片荒凉的地方才更像他的根。
战场杀伐,大概才能弥补他人生中的空虚。
澹台晔闭上眼,缓缓舒了口气,这就是他父亲的人生了,或许,很有可能也是他的未来。
他能接受宁宁嫁给别的男人?不能。
他能接受和她天人永隔?不能。
他能看着她将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给魏晅瑜?
决计不能!
只是想想,他就气血逆流,暴怒非常,若真面对那副场景,他觉得自己会疯。
成国公能看着甄小姐嫁给其他人,他却做不到,他和父亲,终究是不同的。
所以,他要争!
***
暖阳高照的春日,薛蕲宁同父亲和弟弟告别,同前来接人的魏晅瑜一起准备入宫。
薛侯爷看着春风满面一副志得意满模样的未来女婿,神情有些扭曲,不过还是压制了不虞心情摆出一副稳重长辈模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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