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那次去她家就觉出她父母这意思,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挺好。
“……可我不喜欢。你那兄弟,段志国,不是说我心气儿高?没错,我好不容易从父母手心儿里走出来,不想直接走进丈夫的怀里。”他听得都傻了。看着她侧脸坚持的样子,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可笑:好好好,人就是再犯贱也有个底线。一直以来,在孟洁面前,他以为他的字典里是没有“底线”这两个字的,现在才知道,不是没有,只是之前没有碰到而已。他甚至可以接受她不喜欢自己,但彻底的鄙视,实在是超过了他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底线。
这里是协和
北京国际双年展。无论各种传媒如何对双年展褒贬不一,也不管这些评价是否中肯,孟洁始终觉得,这一趟没白来,因为自己有个很好的导师。虽说名义上是来给梁准作导游的,但她觉得,自己从他身上获得的东西更多。
之前在网上就见过梁准的照片,身形清瘦、发型呆板、脸上最明显的是额头川字形的皱纹,看起来显得条框很多、不怎么“艺术”。见了面才知道照片做不得准。虽是策划委员会的成员,梁准却不很喜欢参与那些例行的行政工作,得空儿就背着相机领着她在北京四处游走。没错,确实是他领着她——经理的借口真是笨拙——因为尽钻胡同,起初她很怕梁准是那种专拍破烂之物还宣称自己在弘扬传统文化的所谓艺术家,后来才发现他不是。“为什么要拍那些?如果要那些,我来北京什么?首都难道应该是破旧的么?破就是好的话,那咱们费这么大劲发展是为什么?”那拍光鲜亮丽的?“又为什么?要光鲜亮丽,我在巴黎、在伦敦、在纽约不能拍么?”那你左左右右嘁里咔嚓是拍什么?“拍什么?拍我认为美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是她想得太多。梁准还建议她也拍:“你不是也带了相机?随便拍点什么,女孩子心更细,往往能拍得更好。”
就这样,两天下来,她跑断了腿,情绪却一直饱满。存储卡也饱满,晚上回到饭店第一件事就是把照片导出到笔电上欣赏,看着照片才发现,曾待过多年的北京,原来跟她印象中的差别这么大。
越看越兴奋,很想找人分享,同屋的拉拉却不在。拉拉行事很怪,孟洁记得她说过她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抓一篇梁准的专访,可到目前为止,她好像连梁准的面儿都还没见着,两天了,总是一大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她睡着了也还等不到她回来,不知在忙些什么。时间不早了,明天和梁准还有约,孟洁没多等,自去睡觉。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果然,拉拉又不在,那边床上甚至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按约定的时间等梁准,这天梁准却失了约,等她向双年展组委会打听,才知道这人竟然进了医院。看他年纪轻轻而且精力充沛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有心脏病。梁准住院的规格不低,豪华单人间。拎着水果,孟洁找到地方,准备推门的一瞬间,竟然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屋里坐着拉拉。只看得到拉拉的侧脸,没什么表情;梁准躺在病床上,除了气不太好,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两人都没说话,拉拉微垂着头在削苹果,梁准神温柔地看着她的动作。原来这两人是认识的。孟洁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拉拉对梁准的状况只问了一句就不再追问,与其说是嫌她知之甚少,不如说是防备她知道得太多。这两人之间,并不简单。回到护士站把水果篮给小护士,待清楚后,孟洁离开住院部。往医院大门走,脚步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手心儿直盗汗。这里是协和,那边就是门诊楼。当初在北京的最后一段时间,得知她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出来,算是彻底拒绝了秦爽,李东明没说什么,只迅速地结束了在北京的一切,然后来问她是否要跟他一起走人。她很犹豫,因为了解李东明对她的心思而自己又没办法回应,担心这时候如果跟他走,会不会给他错误的暗示?
李东明看出来了,只笑说:“呵呵,你别有思想包袱,我一贯是这样的,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没人强迫你接受。你问问自己的心,要是对‘那人’还有感觉,我劝你不妨还留在北京——他在到处找你,也算是有心了;要是你真决定断了,那跟我走显然比较好。我在深圳有些老同学,过去之后落脚不是问题;至于你我的事情,顺其自然不行么?”见她还是很迟疑,他表示理解:“这是大事,你也别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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