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摇晃了一下,苍老睿智的眼中有着一直不肯掉落的泪水,转头看向忆爵,“乖孩子,不要怕,曾爷爷救你……”
“不怕……不怕……”忆爵使劲摇着小小的头颅,一串晶莹的眼泪边摇头边滚了下来,灼痛了他们所有人的心。
莫逐流站在旁边,冷酷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对面的这群人当中,有待他至真至诚的昔日长官,也有他曾经并肩作战浴血沙场的战友,只是时过境迁,如今各为其主,早已无回首相聚的可能,他也绝对不能心软。
柳鸿飞一瘸一拐地几乎是慢慢地拖着步子出来,一身是血,伤痕累累,神情狂乱而绝望,愧疚至极地低下了头,“爷,我没保护好小主子!”
“王爷——”看到柳鸿飞的伤势,纪情顿时捂嘴惊呼,差点哭出来。
该死,忆爵是怎么落到他们的手上,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忆爵看似乖乖地待在那个黑衣人的怀里,没有丝毫反抗,可是小小的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正无声地向他求救。
心头一紧,霎时翻涌起暴烈残佞的情绪,清潭瞳眸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血红,清歌攥紧了手中的雪银长刀,手上青筋暴凸,他与人动手,一旦使用兵器,就表示必须有一方要见血,即使眼前这些人,是皇上的人——
“乖乖,你没事么?”他聚集心神,努力迫使自己平静,然后轻轻开口,仿佛生怕吓到了谁似的。
忆爵惨兮兮地摇摇头,看到吧吧极度难过隐忍,还镇定笔挺地站在那里,他突然觉得不太害怕了,而且,柳叔叔受了很重的伤,他怯怯开口,稚嫩的嗓音回荡在熊熊烈火包围的天地中,“我……没事,柳叔叔……有事!”
柳鸿飞忍着痛来到这里,本来已经被惭愧灭顶,听到忆爵的话,当场滚出了几乎绝迹多年的热泪,为了这样的小主子,就是拼掉他一条命,也是绝对值得!
他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够隐蔽,可是那些卑鄙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连出十几个高手拦截,令他防不胜防,才因此失手,忆爵小主才落到他们手上,他不甘心……
“冰心,扶鸿飞过来。”清歌淡声吩咐。
没有他的话,即使冰心无比焦虑关心丈夫的伤势,也只能选择动也不动,因为此刻的形势,让他们不敢动,害怕牵一发而引动全身,王爷的话,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奔过去扶住完全透支的丈夫,泪水已经不停地掉落!
“不要怕,乖乖,爹一定会救你!”清歌轻声安抚着忆爵,尽管平时喜欢欺负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他胸腔里那颗名叫父亲的心被担忧担心充塞得满满的。
即使再聪颖十分,忆爵也才两岁,说不怕绝对是假的,他一定要让忆爵镇定,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先保持镇定如常,这样,忆爵才不会害怕,他不能乱,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乱,更不能让孩子不安。
凤凰儿说对了,无论忆爵前世今生到底是谁,他都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一定要保护的儿子。
皇上派人扣住忆爵,是为了把忆爵当作人质,不不不,皇上不会的,这种手段还是太仁慈了,皇上到底想做什么呢?
心念一转,他遽然一惊,难道……
“逐流,我要见皇上!”清歌静静地道。
周围,浓烟逐渐卷来,大火愈演愈烈,明日的京师,不知要爆出怎么的震惊,可是这样一群人,不,两群人,僵持在大火最终将袭击的中间地带,没有人采取行动,所有人都全无惧色。
清歌这边所有人,是一起看着清歌,默默地听候吩咐,清歌不动,他们也不会动。
莫逐流那边,似乎也在等待着一个信号,一个让他们决定是否行动的信号。
那群黑衣人蓦然像浪潮一般向两边分去,留出一条笔直的通道,黑色的背景中缓缓踱出来一名黑衣的身影,玄衣黑带,面无表情,满头随意放下的乌黑长发在风中飘荡,如同一张黑色的网,网住那阴霾的内心。
他走近人群对峙的中心点时,忆爵依旧稚嫩地闷闷地叫了一声,“伯父……”
皇上看着忆爵鼓鼓的粉腮,深眸中毫无感情,然而嘴角却缓缓勾起,“亏你这个时候,还记得叫我一声伯父。”
“今天在场的都没有外人,你何不拿下面具透透气,常年这样戴着,你也不嫌闷得慌?”皇上定定地看着清歌身后浑身紧绷的煞影,似笑非笑地道,“我记得,你一向对自己好看的脸蛋格外注意保护,现在怎么舍得如此委屈它?”
煞影默默地站出来,清歌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他直直地看着一身玄衣黑带、透出一股狷狂霸道邪气的皇上,诡谲陌生的皇上,伸手拿下面具。
皇上浓眉一敛,连最后的一丝笑意都没能保持,“你的脸,真的受伤了?”
“我自己划的。”煞影轻松一笑,牵动了脸上蜿蜒的疤痕,并不难看,倒使他过于俊美的脸庞多了一抹严酷,比往日密布邪气的模样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端正持重。
“真舍得下手,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我一点也不奇怪!”皇上撇嘴。
“我喜怒无常,善恶模糊,是非颠倒,所以给自己毁容是很正常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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