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特嘶哑咧嘴着将柳回手中的枪械一脚踹走,又和他厮打在了一起。
于是白汜将眼光对准了最后一人。
胖子眼神中满是疑惑,他的左手抚摸着自己那肥硕的肚子,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鲜血的蔓延。它们沿着衣物向远方扩散着,在这油腻的粗人身上开出了一朵红花。
“唔..”他对白汜张了张嘴,似乎想表达些什么。却还是连连退后,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白汜回头,看着柳回和王离巷还有盖特三人厮打成一团。柳回那惊人的体术和力量不知为什么失去了作用,他们就像三个喝醉的劳苦汉一样,为了一份生计在暗巷中拼命,拳头,膝盖,甚至牙齿都是他们的武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身去扶起了胖子。
“..咳咳..”已经有鲜血从他喉咙中涌出,他们身上并无医疗用品,而白汜也不会医疗型炼金术..
他们相顾无言,两双眼睛,紧盯着对方。
“我是不是要死了?”
胖子开口问道,已经有一层灰色覆盖了他的眼神。
“算了,我知道我怕是活不了了。”
还未等白汜回答,他就断断续续的说道。
就在这时,他做出了一个古怪的举动。他竭力抬高头部,向那三人看去。
那场旋涡的中心,柳回已经满身伤痕。他一瘸一拐的向远方走去,看起来虚弱无比。
王离巷和盖特紧随其后,像两只被逼至绝路的山羊。
“帮我个忙,小子。”
白汜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拉住他的衣领,胖子拉住他的衣领,将白汜拉至自己眼前。
白汜感到一股腥甜的气息狠狠的钻进了他的鼻腔,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干呕感。
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那将死之人的眼神。
“唔。”对方将那胖乎乎的手艰难的塞进衣领之间,当它再伸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造型典雅,华贵的项链。
这美人在胖子那粗豪的油腻手掌中依旧散发着诱人的灿烂光辉,这将她的持有者衬托的更加不堪。
接着,对方抛出一句更加震撼的话语。
“我,我姓为海森姆,陈安·海森姆。”
虽然白汜学习成绩并不出众,但他确实喜爱看书,尤其是乡野故事等等。他自然知道海森姆这个姓氏背后的金碧辉煌。
“不要问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完。”
胖子,不,陈安拉住了面前这年轻人的手,对方是多么稚嫩,多么年轻。就像当初的自己...
接下来,陈安短暂讲述了他的一生,实际上这和他将托付给这年轻人的一切毫无关系,他却浪费着生命最后的一点点时间。
可能他也不愿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消失在蹉跎岁月里,或许说,他不忍这其中的某一段记忆泯灭?
是年少时在父亲膝上的那本书?还是情人纤纤柔荑喂给他的那杯黄酒?
他仿佛醉了许久,在白汜面前胡言乱语着,白汜也仿佛醉了,在陈安面前规规矩矩的听着。
“这,这项链。”终于,他似乎结束了这一生的回望,看向白汜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种渴望。
“这项链代表着我陈安,在海森姆工业的所有股份。”
光芒似乎突然间暗了下来,白汜的脸庞在阴影中浮沉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它比我的姓名还要重要,他就是我,和我父亲,我爷爷,乃至于我陈氏的一切。拥有他的人,只要再知道那一段密码,便是我陈氏股份的持有人的。亿万财富的主人,海森姆工业的主人之一。”
陈安喘了口气,毫不理会已经处于震惊中的白汜,继续说到。
“现在我说的,你要牢牢记住。富贵养命,平安当福,这两句就是密码。”
白汜诡异的看向对方,心脏仿佛要跳出这疲劳的身躯,难道,幸运终于眷顾到了自己?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陈氏那密码不知难倒了多少人,其实只是这两句农家对联般的粗话。谁让我祖上就是农民呢?”
伊莲娜女士也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了,自己也有足够的钱买材料和炼金阵图,不不不对,当自己拿到了陈安那笔股份,哪还需要练习炼金术?自己将是全联合国最有钱的几人之一,完全可以离开那该死的黎明堡,和伊莲娜女士搬到赛博或者汉和,甚至花钱买个官位安身!
“咳咳,可惜啊,我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经历着的灾难,倒是便宜了...”
我要买个什么样的房子呢?或者说,那么多钱干脆买个庄园好了,到时候也要邀请离巷来住,哈哈哈那个小子,老是嘲笑自己是个老百姓,现在自己变的比他还要有钱,我可要好好逗一逗他。
“便宜了王离巷那个混小子了..”
陈安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蜷缩在门洞一角,这个曾经富家一方的天选之子,最终去将在这偏僻,肮脏,满是血腥的地方结束自己奢侈的一生。
“王离巷?..我,我不太明白。”
“拜托你,把这个项链,和刚才的密码,告诉王离巷。我想来想去,他最适合继承我陈家的股份了,他虽然有些顽劣,但毕竟是个贵族,还出身汉和,他勉强配得上我海森姆的名字。”
这栋建筑的某处,响起了轻笑声和脚步声。是正在追赶柳回的盖特和王离巷?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冤魂正追赶自己的回忆?
“..这个,要我给王离巷?”
“对,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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