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会这样凑巧,巧得这样不可思议。在她正觉得孤单时,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人约会试一试时,虞连翘看见了李想。
会不会是幻觉,她眨了眨眼。
然而真的是李想。时隔多年,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
天地周遭一下子都变得安静,静得没了时间。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衬衣上没系领带,领口半开。在虞连翘的目光追索中,这世上已经再找不出一个人能如他一样,将黑西装白衬衫穿得如此闲适,好看,玉树临风一般。
他正朝她走来,不,不是朝她,只是朝她这一边。他低着头,手抄在兜中,是想着什么,还是烦心着什么,走得那样专注,一点也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一人在向他注目。
离得近了,叫他吧,叫他的名字,最熟悉的那两个字。多简单的事,可是做起来竟是这样难,虞连翘像哑了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紧紧望住他。她看见他身后,有年轻女子碎步追来,叫他:“李想——他们在东厅呢,你怎么往西厅走。”
这追上来叫他的人,虞连翘也认得。只见他噢一声,转了过去。那名年轻女子挽住他的手臂,声音细细柔柔:“待会他们问,你别嫌烦,随便应应就行。反正我们一走,谁还能管得着……”
虞连翘弯下身,像挨了一记闷拳,五脏六腑泛起钝重的痛感。
多年前的一个雨夜里,金菁默默独立,看着虞连翘坐上单车,钻进他穿的雨衣里,脸贴着他的背,自她眼前而过。多年后的这个夜晚,在灯火辉煌的走廊上,同样是他们三人,不过是金菁挽住了李想,换由虞连翘来旁观。
记着,你让别人承受多少,来日它都会变本加厉回到你身上。
眼前的世界在崩散,在左摇右荡,她闭目紧紧倚住墙。
这时德国人却找到她,“joy;你怎么躲在这里?”
“啊,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来,我介绍一位朋友给你。”
电光火石间,李想停住脚,这声音——他记得这把温柔轻软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却见一个棕发的外国男人,在他臂弯中有一名女子。松长黑发,烟灰的裙,骨肉停匀。一转瞬,她已随着那外国男人进了宴会厅。
“你看什么呢?我们得快些走,他们都等着了。”金菁拽拽他道。
李想举目再望,走廊那端空空荡荡,在曜如白日的灯光辉映下,一切都变得极不真实。会是她吗?是她的声音吗?
一小时后,李想借故从宴席里出来。他沿着走廊,从东往西,一路寻找,四处张望。但始终没有找到她。衣香鬓影团团云集,可就是没有她。
可能她变了,变得他认不出了;也可能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李想回到了酒席上,这一晚,他酒喝得分外爽快,笑得分外爽朗。
因为在这恣意的畅快底下,是他无法碰触的酸楚。这酸楚有名字,它叫怅然若失。
第41章
作者有话要说:书已全面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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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更新会尽快。8月6日周五下午,继续更。但会开v,为尽早恢复更新并尽快更完,请理解。
09年9月,我开始写这个故事,写完交稿,已是11年4月11日。
5月1日,写了后记。
现在最记得的,就是这篇后记。
“那些我们都曾有过的心动痕迹,那张在午夜梦回时不断自心底浮现的面孔,那些在记忆里不断闪回的令人沉醉或令人心碎的片刻。
这些都是值得写一写的。”
如果你们买到书,请看看它。
其后一日,虞连翘随厉家明拜访几位证券公司的老总,商谈阿斯瑞生物制药上市辅导的事情。晚上,厉家明接了一通电话。讲完当下,他对虞连翘说:“你订一张机票,明天去上海一趟。凡事不用多讲,先去看一看。我这几天和人了解好政策面上的情况,再定不迟。”
是以第二日,虞连翘清晨便离开了饭店,坐车赶赴机场。
她拉着一只黑色小行李箱,换登机牌,过安检,一切弄妥,再看看表,离登机尚有一段时间。想着要找点吃的,刚好看见绿招牌的咖啡店,虞连翘便进去了,在柜台要了大杯红茶、两个泡芙。
正是早餐的时间,店堂里人坐得很满。虞连翘转头望望,只看见远处一株滴水观音后,有张长桌是空的。她便一手端茶杯,手指间夹起装泡芙的纸袋,另一只手拖了小黑箱子,臂弯上还搭着大衣。如此满是负荷地往那张空桌走去。然而走到,才发现桌子一头是坐着人的,只不过被滴水观音的大叶子遮住了,她没看见。
“打扰,可以坐……”虞连翘没问完,张着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颗脑袋,黑发中有小小一个圆圈的白。
他抬头望住她,想说什么,但也一样说不出话。只是展眉笑了,接过她手上的纸杯纸袋,轻轻放在桌上。
“真巧,”她将大衣搁在椅背上,坐下来,语声低低地叫道,“李想。”
“是啊,真巧!连翘。”他低声回应,还是牢牢望住她,生怕她会像一阵烟悄然消散。
“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你。”虞连翘将茶杯的盖子打开,热气扑上来,连睫毛都被沾湿了,“我一直以为你在国外。”
“呵,是。”李想微笑,“从新加坡去了美国。”
“普罗维登斯?”她翘起唇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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