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瘦弱的男孩挡在江雪侧面,替她用木柴敲打着钻过荒川之主防御的妖怪。然而木柴有多大杀伤力?男孩瘦弱的手臂更是皮包骨头,又哪里有什么力气?
只不过是更加惹怒了妖怪。
妖怪张大了口,它向着小孩咬下去的时候,江雪猛地推开了他。锋利的尖牙咬在她的肩上,流淌出大量的鲜血。对于孩子来说可以致命的伤口,却不能夺去她的性命。
只是还是疼,疼的她扭曲了面目,肌肉一阵阵痉挛。
江雪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她走之后这些痛苦还得要村民一一领受,然而知道和能做到是两回事。这应该算是伪善吧,她分神想,疼痛和流血只不过是为了以后能够稍微心安一点。
之前那个少女为什么对她说足够了呢?是被她迷惑,觉得她是一目连那样甘愿牺牲的人,还是觉得她付出的那一点微薄的善意就已经足够了呢。
她收回式神,归还人头杖,他们肯定知道这里已经守不住了。可她们是怎样认为的呢,以为大家一起死在这里,还是察觉了她要放弃他们独自逃走呢?
那个少女究竟知不知道她被放弃的事实?
她摇晃着推开又一个试图挡在她身前的村民,“我不会死,你们才会,所以不用护着我,没有那种必要!”
本来不想说出来,无论她说不说,最终他们都会察觉到事实。如果可以,江雪想要逃避他们绝望的表情。可是如果不说,接受这样的保护,只会令她更加良心难安。
从未有一刻,能如现在这样,让她感受到自身的卑劣。
又一只妖怪冲过来,荒川之主的破绽越来越多,进度条也渐渐地走向末尾。妖怪的利爪抓向江雪的腹部,一个老人挡在江雪前面,江雪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无法从那双枯瘦的手中挣脱开。
江雪的身体状况太差了,身体灵力乃至精神,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本来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所以……”挡在她身前的老人被妖怪的抓从背后洞穿,荒川之主转身杀死那只妖怪,后背被另一只妖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反正都是死的话,还是死的有些价值更好一些。死之前还能被别人需要一次,不是很好的事吗?更何况……你曾经救了我。”
在这个战乱不歇的时代,死亡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降临到人身上。也许是因为饥饿,也许是因为盗匪,又或者野兽妖怪,亦或是什么疾病。能活到老朽,已经比许多人更幸运。
或许更加惜命,也或许……更容易看开。
‘没有必要,我不会死,你们被放弃了……’这些话憋在江雪心里,一面想说,一面又觉得,就让老人抱着这样的信念死去,比知道一切的真相要来的更幸福。
犹豫之中,已经又有妖怪冲了过来,在老人心口又一次洞穿。江雪被她推到一边,荒川之主转头杀死了那只妖怪,背上也被留下浅浅一道抓痕。
这是他第一次负伤,尽管伤口不深,却更进一步激化了妖怪们的凶性。
江雪身虚体弱,已经连独自站立都无法维持。她摔在地上,一块怀表从她怀中摔出来,掉在绿草枯萎的泥地上。
那是一个装饰风格与战国时代截然不同的怀表,江雪惊疑地看着它,有一瞬间完全想不起来这是哪里来的。
不过很快的,回忆纷至沓来。江雪想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曾经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专门申请了这样东西。这是魔法世界的道具,能够逆转时间的时间转换器。
邓布利多地告诫和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可她看到这块表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不但是时间转换器,甚至连放在蝴蝶精那里看守的彼得,以及其他有关魔法世界的事,她这几天都没有很清晰地想起过。
很奇怪,然而她已经没有时间仔细去思索了。
缓冲条已经走到了最后一点,荒川之主快要连团子的体型也支撑不住,又一个村民将要被妖怪攻击。
江雪调动全身力气伸出手,将血色泥土中微微折射着日光的时间转换器拿起,去拨动这件魔法物品的指针。
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拨,怀表的指针纹丝不动。江雪眼看着又要杀死一个村民的妖怪,爆发了身上最大的力量,手指拼命地将指针往想要的方向扣。
一股巨大的灵力伴随着她咬牙勾动指针的动作冲入她的指尖,江雪感觉自己像一块已经被榨干了橙汁的橙子,明明已经没有果汁了,却还是硬要狠狠地研磨橘皮,好得到一点汁水。
灵力的前所未有的匮乏,又似乎前所未有的充盈。指针终于开始转动,一股难以言喻的重压降临在江雪身上。
江雪感觉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都破碎了,仿佛游鱼被抛入万里高空,飞鸟被沉入幽深海底。
如此绝对而又磅礴的力量,令人无法心生恐惧,因为在恐惧之前,就已经在这样的伟力下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她保持着那个拨动指针的姿势,在漫山遍野的妖怪和荒川之主面前,“轰”的一声炸成了漫天血雾。
连一块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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