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钦苍白脸孔透着隐隐倦意,更显得瞳仁幽黑,深不可测,他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低哑磁性的嗓音非常平静:“再见。”
伊奢点点头,转身离开,在推开门的最后一刻,他突然转身,站定——抬头、挺胸、举手,对着桌子旁站着的男人——敬了一个郑重的军礼。
随即打开门,再也不回头地阔步离去。
他将在这片海岛上获得重生。
南边的浩淼灰蓝海面上,墨撒兰的白色海军护舰队,正在护送着墨国岛上当地人的渔船离开。
放眼望去的蜿蜒不断的数百艘大大小小的渔船,如果一切顺利,混在在其中有一艘,应该是风家接应伊奢的船只。
杜柏钦手一只手插在大衣的口袋,深深地吸了口气。
清新海风带着咸湿的寒意,沁入肺腑的深处。
他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来。
于是将指间夹着的半截雪茄烟扔掉,黑色军靴在岩石上碾灭了那一点星火。
已经将近两天不眠不休了,他眼底亦有淡淡血丝,不得不依靠吸烟提神。
杜柏钦的身后不远处,是站得笔直的军服护卫队,如沉默的影子一般。
墨撒兰临时军事基地指挥中心。
穿着海军陆战队战服的基斯咬着烟斗,高大的身躯如一堵移动的墙壁,不停地绕着桌子踱步。
秘书官紧张地不断看表。
几位高级领将围在窗边吸烟。
杜柏钦坐在书桌旁,英俊的侧脸毫无表情,秘书官正在协助他处理公函。
一个小时又二十分过去了。
卫星电话在屋内骤然炸响。
一直全神贯注守在一旁的秘书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差点摔翻了椅子。
他迅速接起电话,说了两句,随即恭敬地递给杜柏钦。
杜柏钦接起,听了一句,随即答道:“我是。”
屋内的人屏着气一动不动地站着,桌面的烟灰缸中雪茄烟的烟雾袅袅上升,成了一缕一缕的直线。
杜柏钦蹙眉听了几句,只坚定简短地应了一句:“嗯,干得好。”
他继而问了一句:“我军可有伤亡?”
他的神色依旧严肃冷峻,并没有任何冰雪消融的迹象。
杜柏钦声音冷硬如铁:“联络地面部队,按既定计划分不同方向追击,十分钟之后同接应上的u18队汇合,突击队即刻返航。”
杜柏钦将电话递给了一旁的卫兵,转过身来。屋内数十双的眼睛都在望着他。
这位墨国有史以来最年轻俊美的防长,这位将墨撒兰的国防引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高度的军事天才,却同时也因御下极其严苛的铁腕管理手段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推往风口浪尖的争议人物,这个为一向惫懒的皇室子弟形象承担了太多的捍卫国家尊严和皇室荣光的责任的男人,终于抬头望着他的部下,声音低哑,带着一贯的雍容和冷漠:“诸位,我们成功了。”
座中一阵狂烈的欢呼传来。
基斯狠狠地喷了一口烟丝。
通讯兵接过了杜柏钦的电话,继续记录详细的战况。
杜柏钦低声交待一句身旁的秘书官:“加密传回首都。”
十分钟后,首相梅杰给他打了个卫星电话。
赖昂死亡的消息在岛上迅速传开,地面上北汶尼雇佣的军队很快投降,赖昂的亲信武装开始分崩瓦解地逃离。
墨国地面军队的登上岛屿,迅速占据了一间度假别墅作前线指挥部,与敕雷的军事基地对岸的连线已经恢复畅通。
战事胜局已定。
炊事班在伙房里头敲着盘子唱歌,水手和大兵在直升飞机坪上扔帽子,
敕雷军事基地的后方已经陷入了一片欢腾。
、79
敕雷军事基地的休息室。
杜柏钦掩了唇不住地压低声音咳嗽。
他的侍卫官察觉他面色不好:“殿下?”
他撑了桌面站起来,身体轻微打晃;他的手按住桌沿;死死地抠紧,指骨都有些泛白。
侍卫暗暗对望了一眼;一名侍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杜柏钦唇色发青;歇了好一会儿,肺部呼吸引起的剧烈绞痛没有任何好转。
他的气息渐渐急促;脸上更是喘息得一片惨白。
随行的医官被请了进来,看了他一眼,即刻道:“殿下,您需要治疗。”
杜柏钦深深地吸气;强撑着往门外走去。
侍卫护送着他走出休息室的侧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
勉强支撑着登上飞机的休息舱,侍卫扶着他躺进沙发上。
随行的侍卫迅速打开了氧气机。
医生忙着测他的脉搏心率转而又调适流氧量的数据。
杜柏钦躺在沙发上,眼中弥漫起黑色的迷雾,机舱顶部的白炽灯光渐渐消散。
总面积达数千平方米的机内空间,配备有高级电子对抗系统,高度保密的防伪系统,脉冲频率无线电通信设备,定向武器雷达,空中加油站,十名高级机师,十九条防窃无范围限制的通信电话——这架墨国的国防大臣专机,被外界誉为空中的掸光大楼之中,防长的私密起居室内可堪奢华——纯皮座椅,舒适恒温,并配备有设施齐全的医疗中心。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都没有办法缓解他身体的衰败和不适。
四十八小时的高强度精神运转,对他的负荷已经完完全全到了一个极限。
侍卫护卫队黑着脸严严实实地站在主休息舱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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