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着眼泪问:“谁都说?”
“以苏医生为首的女权分子。”
“可是我生病了。”我说。
他皱了一下眉头,“所以呢?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先解决求婚这事。”
“如果我死掉呢?”我低头轻声地说,“生病很容易死掉的啊。”
“别乱说话!”他突然提高音量,吓得我后退了两步。
江辰长叹一声后把手里的纸箱往床上一搁,走过来立定站在我面前,然后弯腰偏头,对上我低垂的视线,“那也没有关系,我们找到了很多人一直找不到的爱情。”
我推开他凑得很近的脸,“你怎么会讲那么煽情的话?”
他笑着拉住我的手,“她们教我说求婚都要说这样的话的。”
我继续抹眼泪,“可是我害怕。”
“一切都有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江辰拉下我揉眼睛的手,“好了,再揉眼球都揉下来了。”
江辰之于我,仿佛就是一种信仰的存在,他说了没什么好怕的,我就觉得真的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我想象了一下他描绘的场面,觉得眼球揉掉下来这事还是很可怕的。
他一只手抓了我两只手在掌中,另一只手抬起来看手表,“好了你快点答应,我待会儿有个手术。”
我这人催不得的毛病我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所以他一催,我就点头说:“哦好啊,那你快把戒指拿出来。”
他回头抱起那个那个“一次性无菌注射器”纸箱走到我面前,说:“打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要是没有买戒指就算了,不要用针给我扎出一圈戒指,这种血腥的浪漫我欣赏不来。”
他瞪我一眼,我乖乖地去撕纸箱上的封箱胶。
纸箱打开,箱子里缓缓飘升起三个乳白色的手掌状气球,每个气球都有脑袋那么大,都竖着五根手指,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底下长长的绳子系着一卷成棍状的纸条和一枚戒指。
我有点傻住,看着气球慢慢地升到顶到了天花板就停住了,剩下那根绳子系着戒指和纸条悬在我和江辰中间微微晃着。
虽然我心里很想先去解下那个戒指,但是我觉得这样会显得我太物质了,所以我就先去解纸条。
摊开了看是连着好几页撕下来的处方签,我翻了一下,上面空白无一字,我不解地看着江辰:“空的?”
他说:“不然呢?”
我火了:“什么都没有写你系在上面干嘛?”
“保持平衡,不然气球升得太快。”他笑,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
后来江辰解下了戒指套在手指上,样式很简单的一个白金戒指,波浪型的指圈,中间旋嵌了三颗小小的碎钻。
戴完戒指之后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害羞,于是我推一推他说:“你不是有手术。”
他摇头说,“我骗你的,你这人不经催。”
“哦。”我低头轻轻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据说那里有一根血管通向心脏,“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东西的呀?”
“今天早上。”说着他拉我往病床上一躺,搂了我在怀里,“累死我了,又要买戒指又要搞什么浪漫。”
我强忍下“所以你称这为浪漫?”的吐槽,指着还飘在天花板上的那三个诡异的气球,“你去哪买的气球?”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去哪买这么丑的气球?”,但鉴于我现在生病了,处于需要积德的状态,所以我就省略了一些修饰词。我想他能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花花绿绿、形状各异的气球中找到这么丑的,也是一种难能可贵。
江辰说:“我哪有时间去买气球,早上开会而且又有门诊,中午才挤出时间去买的戒指,回来刚好遇到李护士,就是刚刚带你过来的那个护士,她非说每个女人都期望一个浪漫的求婚。我想了半天,只好拿了几双橡胶手套想办法打了些氦气进去。”
我咋一听觉得哦这么随手啊,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才觉得妈呀,什么叫做“打了些害气进去”?
于是我问他:“害气是什么气?为什么不打无害的气?还有气球为什么会飘起来?”
他很无语的样子,“陈小希你高中化学课都在睡觉吗?氦气是一种比空气轻的惰性气体。”他说着拉着我的手用食指在掌心边写边说,“上面一个空气的气字,下面一个辛亥革命的亥字,不是害怕的害。”
他说完之后我更加觉得妈呀,什么叫做“打了些氦气进去”?氦气听起来就很牛啊……
我看着顶在天花板的那三个肥手掌,“江辰同学,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冷淡的语气介绍这么与众不同的气体?而且,你去哪里找的氦气?”
“医院的核磁共振设备需要氦气。”他说。
我哦了一声,并不准备追问,因为我说过了,当对话上升到专业角度时,我就听不懂了。
江辰打着哈欠说:“我睡一会儿,两点叫我起来上班。”
午间的阳光挤过百叶窗溜了一些光斑在他脸上,我觉得脸上干了的泪痕有点发痒,就把脸埋在他手臂上蹭了两下。他翻身把我搂实了圈紧在怀里,“别闹,我都睡着了。”
他当然没有“都睡着了”,我当然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是我还是顺从地选择了窝在他怀里安静不动,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次机会可以乖乖听他的话。
后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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