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古怪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去县城,我为什么要拿三万块去把他弄出来?
“妈,我奶没入土,我哪都不去。”说完我就转身往石门里走。
“你傻了是吧,小龙是你老公。你奶年纪大了总是要死的,她那么多儿媳,儿子,孙子孙女。你操这份心是作死啊?小慧,你别怪我说话难看,拖几天,小龙判刑判下来了,我跟你没完。”婆婆叫嚣起来。
她这一叫,把我压抑了一夜的悲伤和绝望都给逼出来了,“你家赵小龙是我生的是不是?他赌博嫖娼是我教的是不是?他打我抢我钱也是我教的是不是?凭什么他出事了,我林书慧就得乐乐呵呵的去给他擦屁股。今儿我告诉你,我一个子儿也不拿,我也没钱。他要判三年也好,五年也好,那是你们赵家祖上没积德,才出了他那样的衰仔。还有你打我妈这事,我已经给她拍片了。你再来烦我,我连你一起告。”
“你,你,你。”婆婆嗷的一声就想冲上来推我,“你是他的老婆,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你嫁给他了,他有什么事当然是你担着,不然我给他娶老婆做什么?”
她没推到我,就干脆坐到地上撒起泼来了,“哎哟喂,我这个老太婆命苦啊。娶了个白眼狼媳妇哎,亏我们小龙为了她苦等了那么多年哎,生了个女儿我们也没人怪你哎……”
我抱着胸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婆婆,看着她那没完的架势,我转身就往石门里走,爱哭哭死去,死了我给你买副好棺材。
“你别想走,跟我去县城。”撒泼的婆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拽住了我,我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杀人啦,打死人啦。”我也不要脸了,扯开了破锣般的嗓子就哭叫起来。
奔丧的亲邻们稀稀拉拉的围了上来,婆婆眼见着都是我家这边的人,嚎了几嗓子突然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存款,小龙都说了,你在外面就是陪那男人喝酒,钱赚得特别多。”
无数个耳光扇过来,看来,是我林书慧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才会摊上两个恶婆婆。前一个婆婆好歹有学问,什么事情都是关起门来说。这个愚昧的蠢妇,生怕天下人不知道她家闹了多大的笑话。我冷笑着掩饰内心的恐慌,这个蠢妇,非要毁了我最后一点尊严才甘心。
“你给我滚回去,告诉你赵小龙,让他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我要起诉离婚。”
“你做梦,想离婚,那么容易离婚。我赵家门那么好进,那么好出。”婆婆见我不敢接她的话,越发来劲了。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猛然间掐住她的脖子,狂乱的喊道:“我说过,大不了鱼死网破,看样子,你也不想活了,正好,我奶也死了,大家凑一起,买骨灰盒还可以打个折。”
“小慧,有话好好说啊。”
“小慧,你撒手。”
“小慧,你这是做什么哦?”
一堆的人冲上来,拖的拖,拽的拽,婆婆这会倒不装柔弱了,爬起来撒腿丫子就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头都要裂了。亲邻表面上都围上来安慰我,骂我婆婆不讲道理。但我知道,背过身,他们就要说,那个小慧啊,难怪那么阔气,原来赚都是软钱。
我奶出殡的日子定在五天后,说是那天日子好。我想温澜是赶不上了,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也改不了日子。很快请来的风水先生说福地也找好了,那俩眼珠子滴溜转的风水先生塞了一嘴的肉含糊不清的说,这块地葬下去,荫泽后人,子孙后代指定要出大能人。可把一帮贤子孝媳们给兴奋坏了,大家都私心想着这大能人说不定就出在自己家。
因了风水先生这几句话,孝媳们嚎得越发的像样了。长明灯也夜夜有人守着了,莲花灯下的哭灵就没中断过,都在求我奶保佑。在我家乡,莲花灯下哭灵说亡灵在往生路上可以听见。我每天会到灵堂上看看,但我不哭了,也哭不出来了。我奶泉下若有灵,只怕气也气死了,也听不到我的哭泣声。
下葬那天,天气本来很好,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缓缓的移动着。村里围观的村民不时在说林老太太好福气,这么多晚辈送她上山,自己死后就没这福气云云。
我披麻戴孝的夹杂在队伍,走了一半的路程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刮风了,那风竟然越刮越厉害,吹得头上的孝白和草绳到处乱飞,贤子孝媳都有点吓倒了,集体噤了声。风水先生滴溜着眼珠子说,这是老太太给你们报信,要上往生路了,你们要哭啊,她听得到。
风水先生这一喊,哭声就又开始震天了。
这场戏,演得太滑稽又太真实。
我奶总算是下葬了,大家也各自回归了自己了生活。我妈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成日里跟我计算这场丧事我们家摊了多少钱,谁谁谁事情做得少还吃得多。我听得耳朵要长茧。
按日子计算,我奶撞的是头七,据说撞头七死的人是不该死的。老家人常说,头七这天,不该死的魂会回来。于是,头七那天,厅堂里冷清得就剩我和小叔,我小叔外地赶回来。我们蹲在我奶的遗像前烧纸,
凌乱的脚步声从石门那边传来,我在心里冷笑,这又是哪个有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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