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冯开岭这边,目前形势更不明朗。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前边已经说到,冯开岭在阳城为官时间不短,却从来没有做过地区、部门主官,不曾有机会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担任副市长这么多年,虽然先后分管过农业口、城建口,农、林、牧、副、渔、水加上现在的城、交、土、规、房等也有十几个部门,作为副市长联系点,所属十个县市、区也基本转了个遍。可是,冯开岭为人谨慎、低调、谦虚的个性,从一个方面看是优点、美德,从另一个方面看却往往等同于傲气、不随和乃至狡猾。当今官场,上下也好,左右也罢,工作关系只是表,甚至只是一层薄薄的皮儿,感情上的联络、交融才是里,才是连着骨肉的那根动脉神经。因此,冯开岭与这些曾经分管或正在分管部门的负责人,未必个个都关系融洽,更加说不上知心贴己。当然啦,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冯开岭与洪、丁二位保持等距离交往,平时也不刻意拉帮结派,虽然没能形成一个冯派山头与圈子,却也没有结下什么明显的仇口与冤家,甚至反而赢得了一些正直官员私下里的同情与认可。从这个意义上讲,冯开岭这边的可塑性更强,可以争取的空间更大。
按照上述分析与判断,目前阳城官场上的这一百多个单位、部门负责人中,像规划局长于海东之类,明显是冯开岭阵营中人,属铁杆冯派,不必担心这批人手里的票。这批人的数量,保守点估算应该不低于百分之二十。属于张大龙、秦众两个人的铁杆选票,姑且也分别放在二成左右,那么余下的那四成选票,大多属于可以争取的观风、骑墙派,这就构成了可以大力争取的一支重要力量。
争取这部分人把握有多大冯开岭紧问道。
非常大黄一平语气肯定。目前的舆论对你明显有利,多数人也实际看好你这个常务副市长。而且,观望派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既有一定随意性,又抱有某种投机心理。如果大家都不去在意、争取,他们可能会很随便地投下手中宝贵的一票,形同浪费。可是,如果这时我们主动靠上去示好,甚至给他们以某种期待,那情况又会发生根本改变,他们的这一票会投得很有目标也很坚定。而且,这部分人往往还容易成为风向标,对周围不特定人群具有很大的影响和带动作用。
好好好冯市长不等黄一平说完,马上一掌击在桌面,大声喝彩起来。黄一平啊黄一平,别看你平时不哼不哈的,原来肚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货色。看来我平时真是小看你了。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我要说,方才听君一席话,也当刮目相看呀。将来对你的使用,看样子需要重新考量,你是个堪负大任之才
得到冯市长的表扬,黄一平心里激动,却也没有忘乎所以,而是谦虚地说:哪里啊,都是跟在您后边学习的结果。
可是,有些事我出面不大合适哩。冯市长并不理他那个假谦虚,而是照直在自己的语境里徘徊。
我上黄一平脱口而出。感觉好象有些唐突,他马上又补上一句:如果您觉得合适、放心的话。
你办事,我放心动作要快,同时严格保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冯市长的话,不是一句句说出来,而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蹦出来,右腮边的那块肌肉,更是随着音节在大幅跃动。这样营造出来的气氛,就真有点像打仗一样,隐约透出些硝烟的味道。
我一定把事情办好黄一平心里很激动,可过于肉麻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曙光就在前头,胜利属于我们冯市长的语言、表情、动作极像一部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黄一平很小的时候看过那部电影,列宁演讲时就是这样。
记忆中,黄一平似乎第一次与冯市长以这样的方式,平等讨论一件如此机密的大事,这让他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也使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畅快。
其实,作为一个秘书,黄一平与冯市长之间,原本有很多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谈及过许多上自国家大事、下至家长里短的话题。自从有关市府班子换届风声出来之后,他对于阳城市长的更替、尤其是对冯市长能否顺利接班,无时无刻不记挂在心。闲下来的时候,他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曾经作过各种各样的分析论证,也一次次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他甚至总结出这么多年来流行在阳城官场的一个奇怪悖论有价者无市,有市者无价,如洪书记及其前边几任书记都是。凭心而论,毕竟在大学里学过四年历史,又接受过方教授那么多哲学知识的熏陶,他对自己的分析、判断充满了自信,他也非常希望让冯市长随时分享自己的思想。可是,按照官场的规矩,以及他在冯市长身边多年养成的习惯,如果未经领导许可或授意,事关阳城官场的你是我非,尤其涉及到具体人员之间的种种关系,却是一个敏感而忌讳的话题。事关冯市长本人的话题,尤其大忌今天,如果不是冯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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