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都觉得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无论是在酒楼里和三五好友喝酒谈天的,还是蹲在路边捧著一碗面做短暂休息的,都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同一个画面──
一个上半身赤露下身只穿了一条裤子的高大男人怀中抱著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像发疯了一样在街上奔跑乱转,到处找大夫求医。这小镇素来平静,邻里和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惊悚的事与如此癫狂的人了。
他们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眼珠子骇得连转动的气力都没有了。
乖乖这是什麽场面
只见那男人到处扯著人询问著附近医馆的地址,在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之後就将被询问的人一脚踹开。继而发出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低咆,震得周围行人耳膜发痛。而他怀中脸上惨不忍睹的女人却意外的安静。她没有昏过去,也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著远方。任由男人抱著她奔跑,就像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无动於衷。鲜血染红了她一看就是匆匆系上的衣襟,但是她的身子上还盖了一件厚重的外袍。
见他们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人们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很容易就猜到他们二人刚刚做了什麽亲密的事,却不知为何突生变故让女人的脸部遭受如此重创,而男人却又来不及阻挡。
大夫大夫有没有人告诉我哪里有医馆啊魔夜风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幕清幽,只觉得她轻盈的体重让自己感到十分的狂乱与不安。
她怎麽这麽瘦像是一抱就不见了的幻影一样。轻飘飘的,没一点脚踏实地的存在感。
不,他不想让她消失,不想让她流逝出他的生命。
坚挺的鼻尖轻蹭著女人的额头,魔夜风心疼的要命,不断用手中的丝绢擦拭著她伤口上流出的血。转眼间一条洁白的巾帕就已被鲜血浸得满满的,找不到半点干净的地方。
那新鲜的血就像是流不完一样,他不管怎麽擦都还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弄得他满手都是。魔夜风越擦越怕,忍不住将幕清幽搂得更紧。谁也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眶红了,那不是因为愤怒或疾病,而是赤诚而滚烫的泪水。
魔夜风会哭麽
魔夜风当然会哭。
每个人都会哭,有些人不哭只是他未到伤心处。
如果不是幕清幽,魔夜风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某个人而到了伤心的最深处。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之感是他宁可折自己十年寿命都不愿意再度承受的。
老天她伤了自己,怎麽办
男人顾不上早春的寒冷,仍然浑然不觉的打著赤膊。但是怀中的女人他却没有忘记帮她把衣服穿好,并且还在上面罩了自己驱寒的外袍。他不遗余力的穿过街道和楼群,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嘶吼。一边奔跑一边向各种各样的店铺招牌看去,只希望能找到一家救命的地方。他要找大夫来,看看幕清幽的脸
就在他仍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有个人拉了他的衣袖一下。
这位仁兄──胆子比较大的年轻男人指著不远处的一户小宅说道,那里住著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大夫,如果你需要的话也许是因为看出了这个人只是为他怀中的女人著急,并无半点恶意。男人斗著胆子想要为他指一条明路,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见对方抱著女人像箭一般的冲了出。
怔怔的望了望魔夜风眨眼间就已窜到小宅门口的英洒身姿,男人讶异的瞪大了双眼。随後挠挠头,笑著走开了。
自己的老婆生病了,做丈夫的当然会担心了,如果换作是他大概也会这样吧。
啧就是不知道那女人伤得这麽恐怖,老大夫还有没有可能妙手回春。
魔夜风直挺挺的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的快要风化成一块岩石。
刚才他抱著幕清幽冲进来的时候,把正在吃饭的大夫一家吓了一跳。直到那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变白的医生向他讨要怀中需要治伤的女人的时候,他还紧紧的抱著幕清幽不放,全身的肌都在颤抖。
此时幕清幽被老者接进诊疗的屋子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出来。他侧耳细听想捕捉到一丝她的喘息,却怎麽也听不到女人的半点呻吟声,只有老大夫的一些轻声指引和安慰。
不知道她怎麽样了──
魔夜风的铁拳攥著自己的裤角,紧张的快要把那片布料扯成碎片了。
医生说幕清幽脸上的割伤太深,光靠敷药是已经不能挽救的了,必须用细线将伤口密缝上才能保住脸部的肌肤不溃烂。
什麽叫用细线密缝什麽叫肌肤溃烂光是听他就觉得痛啊
这个手术让魔夜风的心像是在被火烤。医术高明的大夫会给病人动手术这并不稀奇,但是由华佗传下来能让病人全身麻痹感觉不到手术的痛楚的麻沸散几百年前就已失传,就算是挖切骨病人们也只有强忍著疼痛几度昏死过去。
而现在要在幕清幽的脸上用针再扎出几千个小孔,并从中穿丝拉线寻常的男人尚且会鬼哭狼嚎,而他娇弱美丽的女人又怎能承受得住这种非人的折磨
然而幕清幽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多得多得多。没有哭闹没有挣扎,一直到现在她都冷漠的近乎残忍。不仅刚才自毁容颜时轻松无畏的就像是吃饭谈天一样自在。就算是此刻正让一细针不断穿刺过自己的皮肤也仍然安静的像一条深藏在海底的游鱼。
但她越是沈静,他就越是备受煎熬。
他恨她恨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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