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搁在车储箱里的手机突兀的震起来,她想叫他起来接,又怕吵醒他,斟酌着,拿起他的手机,她知道是不该看的,可心里好像有魔魇在作祟,那屏幕上的来电人名字,只有两个字:囡囡。
她轻手轻脚的下车,按下接听键,电话接通了,对方说:“……子鸣?”是年轻的女声。
她咳了下,故意问:“你说他叫什么?这位先生叫什么?”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有人说话:“叫你身边的先生听电话。”
看来是他的朋友,或者,女朋友。毕竟,那样亲昵的称呼,囡囡。
“他睡了。”她说。
对方又是好一阵沉默,然后笑了笑说:“那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大抵是误会了什么,乔佩赶紧叫住她:“你是他朋友吧?我们现在在城南104号公路口,东侧。他喝醉了,没法自己开车回去。”
“……好,我马上到。”那边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大约是他的女朋友吧,才会听到他喝醉,就这样着急。
乔佩收了线,将他的手机重新塞回车储箱里,后座上搁着他的西装外套,俯身取了来,替他解开安全带,盖上衣服,手正要离开,倏地被他攥住,那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睡着的时候,看似安全无害,此刻却如夜间的繁星,湛亮湛亮的,摄人心魄。
她又惊又怕,嗫嚅着话也说不出,他慢慢的抬起她的脸,指腹摩擦过她的唇,脸孔贴近了,气息拂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打量着。
“陆少……”
她方一开口,他却猝然吻上来,她只觉得呼吸一窒,唇上柔软的触感似乎能夺去一切思维,只剩下惊恐的空白。
她挣扎起来,他却誓不罢休,无论她躲到哪里,他总是如影随形,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这样的吻,带着几分霸道,不容抗拒。可他的唇却是冰凉的,并没有因为酒精而火热,那一只环在她腰上的手,如同铁箍一般,隔着衣料摩挲着她的皮肤。
她慢慢放弃了挣扎,微睁着眼睛,逡巡这熟悉又陌生的轮廓,试图去温暖他冰冷的唇线,也去品尝他的味道。
她的回应让他微微怔住,吻变得轻巧温柔起来,她看见他睁着的眼睛正微微笑着,两人鼻尖贴着鼻尖,他唇上的味道就像是瑞士的
酒心巧克力,带来香醇的酒气,甜,却也能醉人。
她呼吸难定:“你女朋友打电话来,我叫她来接你了。”
他蹙起眉头愣了愣:“什么女朋友?”
“就是那个……”她想说“囡囡”,可这称呼并不属于她。
正纠结着,他已经重新吻住她的嘴角,将她更搂近自己的身体:“管他呢。”
*
雷允晴挂了电话,还有些出神。
她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才会在这样的凌晨时分,翻出手机里他的号码。
他出国这么多年,她以为他一定是换过很多个号码了,没想到居然能接通。
可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接听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告诉她:子鸣睡了。
她记不起自己当时有多慌乱,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掐断电话。凌晨四五点钟,她因为得知他归国的消息而彻夜难眠,而他,在另一女子身边好梦正酣。天际才刚开始泛白,她的心也随着这一片惨白而更加晦涩。
是了,自己算什么呢?有什么立场去生气去挂电话呢?
用手指掐了掐嘴角,对自己说:笑,要笑。
然后,便真的笑着与对方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正要挂断,却被对方叫住,电话里的女子告诉她,子鸣喝醉了,他们现在在马路边,请她过来接他。
她深吸了口气,答应。
听到他们在车里的时候,竟然会觉得庆幸。
披上外衣,找着车钥匙,下楼的时候,正碰上一向早起的李婶。
李婶仿佛不敢置信:“大小姐,你这么早出去?”
“恩。”她含糊的应了声,不想解释,匆匆去车库取了车。
直到开上路,才突然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一听到他喝醉就匆匆的赶出来了呢?这个时候过去,恐怕正看到他和那车上的女子吧……
为什么她这个时候还在他车上?
他们在做什么?
一个恍神,险些从红灯下面冲过去,她急急的踩了刹车,车子戛一声压在双黄线上。因为惯性,她被猛的弹回椅背上,长久长久,才吁了口气,擦掉额上的汗。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要多想那么一点点,她的心都好像被人戳了一刀似的。
三、属于谁的鸢尾
雷允晴最终也没能看到陆子鸣。
她把车子开到电话中那女人所说的地方,只看见空荡荡的马路,清晨时分,连往来车辆都少得可怜,偶尔一两架货运车辆,如狂兽般呼啸而过。
她把车窗放下了,沿着河边慢慢的开,边四处张望,找了一圈仍不见子鸣的车,再打他的电话,却已经是关机。
将车子熄火,靠在车门上,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夹着一丝冷冽,水面上升起薄薄的雾,将远处的高楼也笼罩在这一片凉烟下。
她笑了笑,回身在车厢里翻找,最终,只找到一包空了的香烟盒。
她忘了父亲严禁她抽烟,也只在车里藏了这么一小包,原来很久以前就空了。
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都记不清了。
唯独记得小时候,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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