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说得重了,也伤了小丫头年轻的自尊心。陆子茵突然把手里的学士服和证书都往沙发上一摔,也冲他吼:“我就是不要脸怎么了?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他身上去。我才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会不会理我,我就要到他身边去。你不同意没关系,我去跟晴姐说去,我就不信晴姐也跟你一样迂腐!”
他全身的汗毛都乍了,忍不住咆哮:“你敢!”
陆子茵看着她,也是怒不可抑:“晴姐虽然躺着不能动,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两年前她为什么半夜病情突变,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这两年你有去看过她一次吗?你宁可自己在房里抱着晴姐送你的衣服哭,你都不敢去看她一眼,你可以自欺欺人,你骗了所有人,你连你自己都骗!可是我不行,我爱他我就要跟他在一块,就算他不肯看我一眼又怎么样?我只要能看着他就行!”
他气得急了,甩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打在陆子茵脸上。把陆子茵和他自己都打怔住了。这么多年他没舍得打过她,全家人也没有一个舍得打过她,纵使把她宠得有些娇纵任性了,还是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他满怀歉疚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茵茵……”
陆子茵脸上青白不定,最后竟然笑了笑。陆子鸣以为自己打重了,越发觉得难过,又叫了一声:“茵茵。”
陆子茵却像是慢慢安静下来了:“哥,你在怕什么?我一说要去看晴姐,你就害怕成这样。当时你把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这几年奶奶催你离婚,你怎么又提都不提了。你根本就舍不得她,可是你为什么不敢去看她?当初要不是你在外头玩,晴姐会伤心绝望吗?你成天把她冷落在家里,你明明爱她,可你什么都不跟她说。晴姐是被你活生生逼死的,你知不知道!”
她用尽力气对他吼:“我不想将来跟你一样,等到无法挽回了才知道后悔!你知道晴姐喜欢鸢尾,所以天天买一束鸢尾插口在家里,可是当初她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买给她?上回柳嫂帮你收拾房间,动了衣柜里头晴姐的衣服,你为什么对她大发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悔呢,你后悔当初那么做把晴姐逼上了绝路,要是晴姐死了,我看你是不是也打算跟她殉情!”
她眼睛红红的,攥着手心看着他:“当初三哥走的时候,你们都瞒着我,一句也不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什么也没做就放弃了。你可以逼着自己放弃晴姐,我不行,如果我没有追去上海试一试,我一辈子都会后悔。”
她转身上楼,房门被她摔得砰的一响。
周围的一切重新寂静下来,陆子鸣站在那里仍旧没有动弹,柳嫂从厨房探出头来,惊惶不定的看着他。
他拾起桌上的鸢尾,拖着步子上楼,回到他的房间。屋子里的一切都没变,他不让人动,自从柳嫂帮他整理衣柜时把雷允晴的衣服摆错了位置,他连打扫也不让别人做了,全部亲力亲为。
窗台上摆着一只德化窑的白瓷花瓶,他习惯性的把里头的花束拿出来,倒掉瓶里的水,换上太阳下新晒好的一盆水,再把刚买的花插口进去。
阳光晴好,洒进一室金辉。他魔魇般的走到衣柜前,又一次拉开柜门,看着那套华伦天奴的男士西装完好无缺的挂在里面,才终于安心。
肋骨处又开始钝钝的疼,两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伤,应该早就好了,可不知为何,他只要一待在这间房里,伤口处就会无止尽的疼下去。所以那时候他打算换一间房,从这里搬出去的,这里留下了太多关于她的记忆,他无法承受。
然后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知怎么从床底发现一只皮箱,是雷允晴的。他好奇的打开箱子,就在里头找到了这套衣服。
衣服他没有试,可是他知道是他的尺码。他看着这件西装,拿起来,仔细的把衣袖都平摊在床上,每一道衣线都细细的抚平,仿佛还能看到她当初为他挑选这件衣服时的神情。她思考时总是很专注,眉心微蹙,有时会用单手托着下巴,咬自己的嘴唇。
他把手放在放在衣领上,意外的看到一圈淡淡的痕迹,像是水渍干涸了留下的印记,又或者是,眼泪。
他很快的把衣服塞回袋子,收进皮箱,盖紧了箱子,刚刚要把箱子塞回床底,忽然又停住,重新把衣服拿出来,用衣架撑好,一道道捋平了衣线,才挂进衣柜里。
他走到窗台前点烟。一枝还没擦着,就发现窗下的台子上落了一层灰,被人用手指写着两行字。不知写了有多久,想必是他不住在家的这段时间,雷允晴写下的。字迹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只是比其他的地方稍淡。
她的字迹和她的人一样纤细隽巧,不过区区十一个字:千金纵买相如赋,哪得回顾?
原来她曾期待过他回家。
心灰到了极致,只剩绝望。他伸手就把灰上的字全抹掉了,站在窗前怔怔的出神。
房间的门没有关,陆子茵走下来,看到他站在窗户前点着烟,却没有抽,他在流眼泪。
*
晚饭时老太太又是旧事重提。扶着粥碗一口也喝不下去,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你也别怪奶奶不念旧情,以前你不离婚,奶奶也是赞成的,可是这一年两年的过去了,雷家那丫头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她不醒,难道你就得这么一辈子耗下去?”
陆子鸣埋头吃饭,只当没听见。老太太这两年也老得厉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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