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得一死,怎会有今日美满的婚姻?」她故作轻叹,眸里写着对于年少无知的懊悔。
「小姐如今嫁做人妇,想法真是全然不同了。」春风应和,不疑有他。「当时小姐宁死不嫁,可急坏了老爷和夫人,独翠院里,若非小姐福厚,恐怕今日春风也无缘再服侍小姐。」
「独翠院?」听起来像是某个住所。「是啊,我正着想去那儿走走,挥别旧日的胡涂,其实,有些往事如东流河水,过了就算了。」
能让西门娥眉宁死不屈,可见云从龙是她心仪对象,她要求死还特地舍近求远去独翠院跳井,想必是有特别回忆,照这理由应能蒙骗过去。
「小姐……」春风先有些迟疑,但想想小姐今不同昔,又一副嫁得好郎君的幸福模样,也就放下顾虑,领着娥眉走往独翠院方向。
计策已成,本应喜不自胜的娥眉,却不禁感到忐忑。
如果能够就此回家最好,但如果不能,搞不好就是进地府排队投胎,那就搞笑的。
好,她赌一赌,那么……靳玱阳呢?
娥眉也好、司砚也罢,今生妳以娥眉之名出现在我身边,倘若妳消失了,我便抱着罗司砚之名世世轮回,直到找寻至有妳的那一世为止。
他的话语言犹在耳,如果她真的消失了,靳玱阳又会怎么做呢?
跳下井里追寻到她的时代?然后白白赔上一条命?或是他成功了,到她的时代里继续纠缠她?
这样……真的好吗?
回廊上,娥眉愈走脚步愈是迟疑,突然间,前方慌忙跑来一道人影,一见娥眉主仆立即停下,神色惶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姑爷……姑爷出事了!」后门房的小厮道出晴天霹雳的消息。
「怎么回事!」娥眉大惊失色,什么礼仪都顾不得了。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小厮阿烈一脸慌张,来龙去脉也交代不清。「靳府的人在后门处……浑身是血……」
娥眉感觉世界都黑了——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全都安排好了吗?靳玱阳不是最老奸巨猾的嘛!浑身是血这种事情,要她怎么有办法相信!
「他人呢!快带我去瞧瞧!」娥眉跟在阿烈后头,整个人心乱如麻。「春风!快点!先去请大夫!」
「是!小姐!」春风赶紧往另一方向跑去。
这肯定是一场戏,是靳玱阳识破她想逃跑而设下的对策!
对!一定是这样!
娥眉告诉自己,绝不能轻易中计,她要见招拆招。
但,即便她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一瞧见身上沾满血迹的靳机,慌乱的心几乎攀升到极致。
「老爷呢!」这是骗人的、这一定是骗她的!「你是怎么顾着你主人的!」
「是云从龙干的!」靳机牙痒痒地道。「我迟去一步,老爷遭人暗算,腹部中了一刀。」但匪夷所思的是,明明人马皆在暗中待命,却迟迟不见老爷下令,等他到达现场时,才发现老爷已失血昏厥在地,过程无人知晓。
「现在他人呢?」
「夫人放心,我已将老爷送至安全之处,但暂时情况不明。」
「这是什么答案?情况不明?天哪……」不确认清楚她不能安心。「靳机,快点带我去看他!」
正当娥眉准备要与靳机离开之际,只见应该去请大夫的春风由另一头内迎面跑来,神情慌张。
「小姐……云公子来了!」她正要出大门,就见到许久未见的云公子。
「哪个云……云从龙!」娥眉狠狠抽了口气,在这个诡异的时间点?
她前脚一到、他后脚便至,也太堂而皇之了吧?摆明就是来抢人。
但这也表示,靳玱阳是真的出事了。
「夫人?」靳机眸里瞬间浮现防备之色,担心夫人阵前倒戈。
「等等,让我想想。」娥眉抚额,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里是西门府,地利人和都对他们不利,而她此时的选择,除了自己的命运,更决定了靳玱阳能否安然离开白池县。
这不是等于掐着她脖子逼她决定生死吗?
没有时间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春风,领云公子至独翠院,我去见他。」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靳机,你去看看老爷情况,如果他醒了,告诉他,我不会随云从龙离开。」
「是。」得到承诺,靳机放心地拱手领命。
「记住,别教人发现了。」
看着靳机与春风相继离开,娥眉沿着原路往屋内走回,心不在焉。
眼下靳玱阳生死未卜,情势难以判断,她要如何在未曾谋面的云从龙面前演出旧情人的模样?干脆直接告诉他、她不是西门娥眉?不、她的容貌、身体全都是她,要说她不是根本就是胡扯。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好,她是西门娥眉,然后呢?和他离开?骗他离开?该怎么做?
天啊,这可不是自我解嘲就能够解决的。
她低着头,焦虑地轻敲额间,连春风走至跟前都未能及时查觉。
「小姐,云公子已至独翠院等候。」春风看着一脸愁绪的小姐,也不知能给予什么帮助。
「我知道了。」一筹莫展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春风,上回云公子来府里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三年前。」
「这么久啊……」那婚约应该不是两情相悦?或许是指腹为婚?不对,西门娥眉对云从龙肯定有情,否则不会宁死不嫁,那么云从龙对西门娥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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