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沉醉其中,腰肢挺动,诸臣子们立于阶下,无人敢言。
不,还是有一个的。
一个高眉深目冷静持重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由他来劝谏王,本当是最合适的才对。
第一百五十七章记忆之砂(灭国之夜)
千年以前的,曾有一人,为君主奉献了一切,却遭到了背叛,在绝望与悲恸中死去。诅咒着君主,诅咒着国家,诅咒着命运。
最后化作了丑陋的怪物,将自己曾经深爱着的一切都尽数毁灭了。
……
那是古国——亚叙安。
由十数个法治城邦联合而成的法典国家,其王都为高远城。
金色的夕阳映照着爬满青藤的城墙,这片一度拥有光辉文明的大地即将迎来最漫长的黑夜。
身着长袍礼服、披绶带的男人们手捧法典,自成行列,向着王庭的方向有秩序地走去。那是亚叙安的法典官们,掌握着所有城邦全部法律的释明权,在推崇法治的亚叙安,是备受尊敬的存在,亦是实质上的管理者。
官道两旁,是亚叙安的邦民,他们目送着法典官们走入王庭,并不喧哗,更像是某种饱含着虔诚信仰的仪式。
“阿戈斯大人,阿戈斯大人!”
突然有个年轻的孩子打破了肃穆的氛围,向着法典官的队列挥舞起手臂。于是为首的那个男人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整个队列也随之停了下来。
其人高眉深目,冷静持重,是亚叙安的最高法典官,拥有着仅次于王的崇高的地位。他面对那孩子温和一笑,原本紧蹙着的眉宇也舒展开了。
孩子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微红着小脸高声喊道:“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像您一样的法典官!”
人群之中一片哄笑,却绝非恶意。
对于阿戈斯而言,亦是夕阳西沉前的最后一丝温暖。
他之所以一路眉头深锁,并非全无理由,只是沉浸于和平安宁中的邦民们,并无法理解他的隐忧。
他不会让他们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亚叙安的王,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心系万民的王。
是的,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王再不肯认真聆听建议,无论他如何焦急地劝说,换来的只有不耐烦的斥责。似乎一切都不再有取悦那个女人重要,似乎这世上只剩下与那女人淫乐缠绵这一件事。
究竟是为什幺,他不明白……
……
那一天是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夕会,原本是每一天都该举行的才对。他与法典官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以便将那未决的诸多事宜于这夕会之中一并解决。
然而当他走进王庭之时,却看到了荒淫的主君,妖冶的裸女。
仿佛是迎接着他的到来一般,王就坐在王位之上,衣衫不整,神情坦然,始终注视着他走来的方向。而那妖女就骑坐在王的身上,雪白饱满的shuāng_rǔ紧贴着王的胸膛,娇嫩多汁的yín_xué吞吐着王的ròu_bàng。
雄性与雌性欢爱时独有的性臭掩盖住原本浓郁的秘制熏香。ròu_tǐ相击、野蛮冲撞的声响亦在高远空旷的王庭中不住回荡。
那本该是最正式的场合,亚叙安最富智慧的才俊们汇聚一堂。可是王却一边行着荒淫之事,一边宣布要将那女人立为正妃。
异国的女子,不明的来历,低贱的出身,以亚叙安的法治而言,绝无可能。臣民有臣民的法度,国王亦有国王的法度,上上下下,概莫能外,即便是王,也是不被允许的,这便是亚叙安立国的根基。
何况是这样一个引诱王纵情声色的可疑女人。
最开始,阿戈斯只是沉默。或许是感受到这些年来,横亘在王与自己之间越来越深却无法可解的嫌隙,他曾一度希望王可以自己改变,变回当年那个刚即位时怀有无限理想,谦逊而理智的王。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王更加放纵日渐沉沦,不但醉心淫乐,甚至愈发暴虐朝令夕改,乃至今日将他们召集至此,却公然行此卑猥之事,甚至要将这女人立为正妃。
王一边抱着怀中的女人,一边注视着他的神情,粗硕的男根一下又一下,带着腰腹的劲力,chōu_chā得清晰分明,仿佛在示威,又仿佛在挑衅。
即便阿戈斯微微俯身垂首,竭力装作不见,却也无法避免那噗呲噗呲淫靡的水声不断折磨着自己的听觉。
终于,忍无可忍。
他走上前去,向王谏言。
即便明知王不会采纳他的意见,这也是属于法典官的责任。
王笑了,仿佛早已料到他这般举动,没有回应他的谏言,却低头看了看心爱的宠姬。
其时,宠姬只是赤裸着躺在王的怀中,附耳对王轻轻说了几句话,王便提剑走下来,一剑贯穿了法典官的胸膛。
她说,她要他的心脏。
鲜血四溅,亚叙安的法典官们一片哗然,或大声惊呼,或慌乱着逃窜,无人相信王真的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包括阿戈斯本人。
疼痛自胸口袭遍全身,然而更为痛楚的则是法典官的内心。
他辅佐了他十年,为了完善亚叙安的法治,在上奔走斡旋求取诸邦贵族们的支持,在下探访邦民以期各项条文合理公正,多年以来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已近中年仍是孑然一身,未曾考虑过私人的幸福荣辱。
他无法理解,不能理解。
毕竟,他们曾是那样一对默契的君臣。
他圆睁着双眼注视着曾经无比尊敬的王,想要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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