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正怀抱幼婴隐身後殿的妇人,随口淡问「谁家的孩子?没听母后提起。」
「是安女阁姊妹,上月中生了个胖娃娃,今日抱来给哀家瞧瞧。」太后匆匆说着,怕玄平多心,解释道「没告诉你,一来只是旧识姊妹,二来也怕平儿触景生情……若洁儿那婴孩未夭折,算算也该满三个月。」接着叹气强笑「不提这个,平儿刚不是说,有要事商议与哀家商议?」
玄平本想问娘亲关於檍洁误闯圣华宫及婴孩眼色之事,听她急於转移话题,後者便暂缓不提,只道「娘几日前可曾於圣华宫见过檍洁?」
太后想想回「是,洁儿似乎错认哀家仍是和妃身份。末了惊恐逃走,娘想解释都没机会。」
玄平回应「这正是孩儿今日要与娘亲商议之事,平儿还望娘亲日後再见到洁儿时,莫与她相认,或提及太后身份。」
太后蹙眉不解,偏头问「这是为何?」
「檍洁自养了白狗,心智似回到十二三岁,宫中伴读时期,故认定和妃已死,而她不日将出宫返家待嫁……而朕…希望让皇后活在这段记忆里。」
太后换置上愁容担忧「这……平儿当真想如此……」
玄平口吻带有强硬「後续朕都已想妥……只望娘亲成全平儿爱妻之心。」
太后思想一阵,叹口气沈静道「哀家心底虽不认同瞒骗洁儿,却也始终明白平儿对洁儿的用情至深。既然平儿心意已决。莫说隐瞒身份,余下的,只要娘能做到的一定尽力,毕竟娘也对洁儿感到……惋惜。」
玄平听出娘亲欲言又止的歉疚,没再多问,起身作揖道「平儿多谢娘亲成全。」
太后见玄平如此大礼,深感疏远不安,亦起身恭送玄平离去。
*
是夜戌时,檍洁胝倚窗边,仰望夜空,瞥见右前屋檐边上黑影,她斜跪卧椅双膝直立,攀窗一手高举挥舞,兴奋叫嚷「老姚,是你麽?洁儿多日未见着您了。」
明月前玄衣老者,闻声自檐顶纵身飞落,几个轻巧移步,转瞬立於檍洁窗前。
檍洁双眼睛亮,眉稍嘴角带笑。老者亦然,不,他内心更多了份久违的熟悉感动,只因此刻等待他的,是纯真欣喜笑脸,而非失望惊恐带恨的眼神。
为确实模扮檍洁记忆中的皇城巡夜侍卫老姚,玄平定定神,抚捻胡须,哑着音,掖着双手,一脸欣羡朝她道「洁儿,没想到你如此得太后欢心,竟又让你入宫,还带着小白狗。」
檍洁俯倾身子,惊喜望向老姚,不可置信问道「是吗?洁儿不是明日出宫麽?」
老姚一副大感意外,摇头叹道「洁儿,你小小年纪,竟学老姚犯糊涂啦?不记得太后前几日反悔,请圣上将你留待凤仪宫,学后妃礼仪,待你及笄……要将你许给三皇子。」
洁儿疑惑大於惊喜「三……真的麽,老姚你没骗人?」
老姚反问「怎麽吃惊成这样,不欢喜,不乐意?」
洁儿偏头想想,扭捏犹豫道「当然乐意……洁儿只是不明白,为何不似以往夜宿圣华宫偏殿,而要改到这凤仪宫?」
老姚显然有备,从容答道「圣上近日追查出令和妃坠崖的凶手,幕後指使是皇后娘娘,盛怒之下,将她贬逐出宫。而圣上无意再立皇后,这才答应太后娘娘,让洁儿你暂宿於此,熟悉为后之礼。」
洁儿觉得事有奚窍,惊慌道「老姚,您不是说圣上要将洁儿许给三皇子,怎又要熟悉为后之礼?」
老姚要洁儿附耳,顾左右後悄声解释「宫内盛传,圣上有意提前退位,并改立三皇子为太子,这才将洁儿你许给他。」
洁儿放下悬心,脸上恢复笑意,殷殷问着「老姚,那洁儿明起,能日日去见三皇子麽?」
老姚挑眉高声「这可不成,虽准你待宫中,但行止如同宫外待嫁般,别说皇子,男子都不得见。」
「喔……」洁儿有些失望却未深想,倒忆起玄平生母「对了,老姚,洁儿前日在圣华宫……好似看到和妃娘娘,难道……她还没死麽?」
老姚原本笑容僵住,转而一脸凝重,低声道「……听说和妃死得冤,魂魄常扮成太后,徘徊圣华宫……洁儿没事少往那走动,明白麽?」
洁儿心有余悸「喔,愿来如此,怪不得她装束不若从前,想想那衣饰装容,真似太后多些。」
洁儿越想越怕,轻拉老姚袖子,颤声「你说,她会不会夜里来找洁儿?」
老姚趋近小声问她「洁儿怕了?」
洁儿挣扎,装镇定道「和妃待洁儿甚好,本不该怕,可不都说……人鬼殊途吗?」
老姚仰头拍胸,豪气保证「放心!老姚煞气重,今夜守这,帮你看着,安心去睡吧。」
洁儿反被逗乐,一脸眷恋,呶嘴道「不,洁儿不困,想跟老姚再说说话,看星星。」说完下巴靠趴搁於窗楞上的双臂间,抬望满天星斗,和老姚慈祥和蔼笑脸,谈说一阵方渐渐阖眼。
玄平见檍洁懵懵睡下,怕夜深露寒叫她着凉,似年少时那般,跃窗入内,抱她安躺柔软睡舖,仔细掖被。随後,他坐於床边,藉迤洒月光静静端详她恬静睡脸。
唯有此时此景能令玄平暂时忘却隐发的头疼。
095盘查
玄平离开凤仪宫後,寸长胡须易成短髭,进到与某人相约的典史库密室。
「主公,真的是你,多年不见……」女子驱前躬身,面上悸动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苍老许多,是吧?」玄平扶她起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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