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提起朱雀守,登徒子面上的笑容一瞬凝滞,即便若无其事地说:“往日只是听闻大名,那日初见,果是名不虚传。”
紫麾军朱雀营御守,即莫寻。皇帝亲军将领,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难怪皇帝会放心交托这等不可宣扬的秘事。我了然点头,可那酷似季神父的孔大人的来历却像他的法术,高深莫测。
“如果那人姓孔,许是钦天监的司星博士孔鵃。”( 注:zhou 不必记他的名,统一称孔大人就可以了)
登徒子满脸兴味:“早有听闻世袭此职的孔氏一门精通玄妙法术,只是鲜有人知晓这一家人的来历,孔氏一门也只听命君主,既不参与政事,也不与朝中大臣攀交。即使真有其事,也只有皇上有幸亲睹。那日总算见识,也不枉我冒了风险走此一遭。”
没有亲身经受那种烈火烧身的痛苦,坐着说话不腰疼。没好气地睨了登徒子一眼,他立即意识失言,有瞬懊恼,即又诡笑着凑近,等我恍过神来,已经坐在他膝上。劣性不改,我冷哼着挣了挣,他却箍得更紧,我只有白眼以对,惹得他大笑:“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但
说无妨。”
淡睨他淡润清亮的眸子,这男人虽然轻佻,可敏锐犀利。已经在他面前露了诸多破绽,索性开门见山:“你不好奇我到底是谁?”
时日无多,遮遮掩掩,累人累己。可他未有多言,只淡一笑:“无论你是谁,我只当你是夕雾姑娘。”
听他正而八经地唤我化名,不禁失笑。许是我头回在他面前露出轻松的笑容,他微一恍神,眼里腾起异样情愫,不令我侧头避开他灼人的眼神,攥住我的下颌,俯身渐近。我只得抿唇闭眼,但出乎意料,他只是吻我眉心:“我已让人去南域寻那荧颎花。你定要撑到那人回来。”
我怔愕睁眼,却对上近在咫尺的清柔眼瞳,刹那失神。可眼前掠过两道身影,微微苦笑:“记得那日你说,如果我砸去心里的墙,你就摘下面具。现在我已看到了你的脸,你却看不到我的心,是你得不偿失呢。”
他不语,只是将我搂入怀中。许是前生随波逐流,今世颠沛流离,已经精疲力竭。有一瞬,眷恋这温暖的怀抱,轻倚在他身前,静静依偎。直待良久,轻起一阵扣门声,骤然打破这蛊惑心神的澹泊宁静:“少爷,药已煎好。”
登徒子淡应了声,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稳步进里。神色清冷,对我视若无睹,将药递到主子手里,便躬身告退。
“散了苑里的杂役,我一人分身乏术,只能飞鸽传书,从府里调来这个很好使的跑腿小哥。”
给我调了个舒适的坐姿,他如话家常:“他叫苍祈,是我的随身近从。平日里对我这主子也爱理不理,见了大美人儿更是害羞,你莫要见怪。”
我失笑,反而敬叹那位少年没有耳濡目染他家少爷的放浪形骸。可登徒子将手里那碗苦药递到我嘴边,立刻垮下脸。
“之前有人伤了你的心脉,若不好生调理,定会落病根。”
原来我胸口总是莫名疼痛,并非因为情绪起伏,之前在囚禁的岩d中,早晚要喝一碗汤药,也许就是为我调理内伤。皱了皱眉,只能捏鼻子,任登徒子一勺一勺将药喂进嘴里,渐渐不耐烦,劈手夺碗一口灌下,却呛进了气管,狼狈激咳。
“要不往后我用嘴喂你,就不会呛着了。”
登徒子轻拍我的后背,嘻嘻一笑。我翻了翻眼,可余光扫见床前那张花黎西番莲纹圆桌,微抿起唇。仅一座别苑,就这样气派,刚才那个少年对年轻主人也很恭敬,想来这个登徒子非富即贵。等气顺,我淡淡睨他。相识多日,我反而没有深想这登徒子的来历。了然我探究的目光,他一笑,搂我入怀,不羁中透着一丝淡不可闻的疲惫。
“我只是一个狂徒,仅此而已。”
肆章 · 月劫
很多年后,我仍清楚地记得那夜看似毫无深意的闲聊,自黄昏到深夜。登徒子含笑道了声明日再叙,给我掖好被角后,才起身回房。但因是在意原宿主的过往,我久不能入睡,最后索性起身,赤足走到窗前,遥望天际一轮冷月,细思登徒子说过的话。
皇后诸妃,皇兄皇姐。错综复杂的皇家关系。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先前那个刺客定知亲王谋逆的原由。微微苦笑,自触霉头,暗想除非刺客不死心,再次来袭,否则难以弄清事情的原委。叹了口气,因是夜露深重,身上的单衣难抵寒意。我转过头去,看看屋中有无可以避寒的衣物,瞥见近旁的背交椅上搁着一件披风,怔了怔,伸手取来披上了身。
许是不省人事的这几日,他便宿在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我。脑海描摹那张如玉的俊美面庞,我心绪复杂。时尔狂放不羁,时尔温柔如水,实在是个令人费解的男人。
耸耸肩,正要转身走回床,可毫无征兆,没来由地头痛如裂,我闷哼出声,扶住一边的墙壁借力时,右腕的桃木手珠开始微微震颤。
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不祥感,我张了张嘴,呼救声却是哽在喉间,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我软下身去,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激痛迫我回醒。只是睁开眼,月辉寥寥,竹影幽幽。好似置身科幻电影中的情境,本该昏倒在屋中的我竟在竹林里箭步如飞。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中剧震。可看向前方,更莫名地瞧见另有穿着夜行衣的一男一女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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