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例外的没有回家。
这一夜,他失眠了整整一宿。
次日一早,林家伟昏头涨脸的刚上班,王一飞进来给他递了一个会议通知单说,明天省新闻出版局召开全省报纸年会,你去吧。林家伟一看王一飞的脸色有些晦暗,情绪极为不好,就假装关切地说,王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到医院里检查检查,别硬挺着把身子挺坏了。王一飞苦笑了一下说,没事,主要是昨晚失眠了,没有休息好。既而又调转话头说,你准备准备,让老仇开车送你去。林家伟说,不用车送了,晚上我坐夜班车一觉睡天亮就到了,这样省得谁都遭罪。王一飞说,也行,不想带车去就坐夜班车去。
王一飞走后,林家伟觉得王一飞心思很重,就猜想是不是东窗事发了?不免一阵窃喜,想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由方向明去捣腾,不捣腾出一些事儿才叫怪。
中午,他回家去收拾出差用的一切物品,顺便给女儿莎莎打了声招呼,说爸爸要上省城去出差,过几天就回来了。他表面上给女儿说,实际上他是说给张桂花听的。自从那次吵架之后,林家伟越发对这个家失去了信心,对张桂花也失去了信心。这个家他实在怕回,但不回又怕张桂花产生了疑心而故意拖着不离婚。所以,他每天都得回去,即使晚一点也得回去。一个人不愿意干的事,如果硬强迫着他去做,这是多么的痛苦。
张桂花不知在伙房里剁什么,劈劈啪啪的刀声紧锣密鼓的敲砸在砧板上,让人心里发毛。林家伟想,可能刀下没有什么值得她那样使劲剁的内容,想必是借剁菜来影s他。剁就剁去吧,只要没有剁在我的身上,爱怎么剁就剁去。
这时,他的传呼机响了。打开一看,后面坠着一个888,这无疑是豆豆的。再看前面的号码,他非常熟悉,略一回想,记起那是他们租下的小窝旁边的公用电话。要是平日,无论在何时何地,一旦传呼机上显示出这个熟悉的代号,他都会激动不已,可是,现在,他却没有这种感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阵隐隐的苦涩,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他不知道是回还是不回,便点了支烟,默默地坐在书房里吸了起来。没吸两口,传呼又响了,打开一看,是重复号。他一拎手提包,就匆匆下楼而去。
他可以想象出豆豆站在电话亭旁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样子,可是,她又哪里能理解他曾经焦急地等待着她回电话的心情呢?她可能压根儿就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心情,所以,林家伟就想着要给她创造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好好体验一下。也许,当她回到小屋里一看那原封没动的饭菜意识到了什么,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什么,可能会误认为昨天晚上他刚做好了饭就被李堂和叫走了,中午,她热好了饭菜,见他没有回去,就打传呼让他回去吃饭,仅此而已。也许,你把一个浅薄的人想象得头脑像你这么复杂本身就是一种误会。
传呼又响了。在原号码上缀了个119。
这时候,他已经骑自行车上了马路。他犹豫了一下,把自行车停在一边,给她回了个电话。“我是林家伟,有事吗?”他冷冷地说,冷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豆豆可能有些猝不及防,怔了片刻,才说:“我是豆豆,饭好了,你赶快回来。”
林家伟说:“好了你就吃,我已经吃过牛r面了。”
豆豆说:“家里剩这么多的饭菜你不回来吃,怎么到街上吃牛r面去了?”
林家伟说:“吃不了就倒了。”
要是换了平日,豆豆早就摔了电话,可是今天她却没有,也许,她从林家伟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就撒娇地说:“好了,你别生气了,不就是昨天晚上没有陪你嘛,回来吧,听话。”林家伟经不起几句柔情似水的好话,顿时气消了一大半,但口气还是有些生硬地说:“不去了,晚上我要出差上省城,这会儿到家去收拾一下东西。”
豆豆问:“你到省城干啥去,去多少天?”
林家伟说:“去开会,多少天还说不准。”
豆豆说:“下午我早点回去做饭,你回来吃好吗?”
林家伟心里热了一下,但还是说:“不用了,我随便在街上吃点就上路了。”
他多么希望豆豆能再重复一遍,那样他也就好下台阶了,但是却没有,挂了机,心里一阵怅然,仿佛失落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情绪越发沮丧。他将自行车推到一个小饭馆的门口,要了一碗牛r面,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心里却一阵苦涩,鼻子由不得发起酸来,禁不住一声长叹,埋怨自己竟然活得这么不尽如人意,老婆要出卖他,情人在欺骗他,这人世间还有什么真情可言? 难得王一飞给了他这次出差的机会,他要逃避出去,好好清静清静,也许,能给他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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