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地方。就在谢列布良内和莫尔昌诺夫斯卡之间,对不对?我从那儿路过,总有些意外的发现。要么是碰上一二十年没见过面的熟人,要么是找到点什么东西,据说在拐角的地方还有抢劫的事。这也不奇怪,那里四通八达。到斯摩棱斯克那些残留下来的黑窝去的路,到处都是。抢了东西再扒衣服,然后逃之夭夭,你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灯光也太暗啦。难怪都把路灯叫作紫斑。真是恰到好处。”
的确,无奇
不有的意外的事,都在前边提到的那个地方让医生遇到了。深秋,就在十月战斗发生前不久一个寒冷漆黑的晚上,他在这个拐角的地方碰上一个人,横躺在人行道上,神智不清。这人伸开两臂躺着,头靠在石柱上,两腿搭在路边。他不时断断续续地发出轻微的呻吟。对医生试着让他恢复知觉而大声提出的问话,这人只低声含糊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字,又一次昏迷过去。他的头被打破了,染满鲜血,经过匆忙的检查,看来颅骨还是完好的。这个躺倒的人毫无疑问是一次武力抢劫的牺牲品。“皮包,皮包。”他轻声说了两三次。
医生用附近阿尔巴特街药房的电话叫来了派到圣十字医院赶马车的老头,把这不知名的人送到医院。
这位遇到不幸的人原来是个知名的政治活动家。医生治好了他的伤,而此后多年他就成为医生的一个庇护人,在那充满怀疑和不信任的年代,让医生免受了许多麻烦。
那是个礼拜天。医生空闲无事,因为他不需要去上班。他们已经按安东宁娜·亚历山德罗夫娜设想的那样,在西夫采夫街家里的那三个房间住下来准备过冬。
天气寒冷而多风,预兆要降雪的低垂的乌云,颜色是墨黑的。
从早起就开始生火,不住地冒烟。对如何生火一无所知的安东宁娜·亚历山德罗夫娜,不断给纽莎出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帮倒忙的主意,而后者已经让这些潮湿得点不着的劈柴弄得狼狈不堪。医生看到这些,而且知道应该怎么办,就试着要c手,可是妻子一声不响地扶住他的肩膀,边送他走出房间边说:
“回你自己房里去吧。本来就够头疼的啦,还来碍事。你就是有个说话打搅我的习惯。难道还不明白,你的主意只能是火上加油?”
叫奥,油,东汉奇卡,这可太好啦!炉子一下子就能着起来。糟糕的是,我既看不到油,也看不到火。“
“现在不是说俏皮话的时候。你要明白,有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些。”
生火的失败破坏了礼拜天的计划。大家原希望在天黑前把必需的事做完,到晚间就空闲了,但现在都落了空。午饭推迟了,想用热水洗洗头和做点其他事的打算也都办不到。‘烟很快就冒得让人没法呼吸,大风把烟倒灌到屋子里。房间里弥漫着烟熏的黑雾,如同神话中的死沉沉的林妖。
尤里·安德烈耶维奇把所有的人赶到隔壁房间里去,打开了气窗。他从炉子里掏出一半木柴,在剩下的一半当中用细柴和禅树皮铺了一条引火道。
新鲜空气从气窗夺路而入,摆动着的窗帘向上飘了起来。从写字台上飞走了几张纸。风把远处的一扇门砰的一声关上,在各个角落里回旋,像猫捉老鼠似的追赶残存的烟雾。
燃着了的木柴迸出火焰,僻僻啪啪地响着。小炉子像是被旺盛的火呛得不住喘息。铁皮炉膛上出现了一圈圈炽热的斑点,仿佛是肺结核病人脸上的红潮。屋子里的烟变得稀薄了,最后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
房间也变得更加明亮。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前不久照解剖室主任的指导腻好的几扇窗,这时都蒙了一层水汽,暖烘烘的油灰气味一阵阵袭来。炉旁烤着的劈碎的木柴也散发出气味:苦辣辣而呛喉咙的是云杉皮,清香得像化妆水味道的是白杨。
这时,仿佛从气窗吹来的一股风,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飞快地跑进来对大家说:“街上开了火。支持临时政府的主官生和站在布尔什维克一边的卫戍部队的士兵采取了军事行动。到处都有冲突,起义的据点不计其数。到你们这儿来的路上我两三次遇到了麻烦,一次是在德米特罗夫卡大教堂的拐角上,另一次是在尼基塔城门附近。已经没有直通的路了,我是绕道过来的。赶快,尤拉!穿上外衣,咱们走吧。应该去看看,这是历史性的事件,一辈子只能碰上一回。”
可是,他自己却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坐下来吃午饭,等到要回家的时候,准备技上医生一同出去,但是戈尔东来了以后把他们劝止了。戈尔东同样是飞快跑来的,带来的消息“也一样。
在这段时间里,事情又向前发展了。又有了一些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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