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至今也无法形容第一次和一个女孩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是怎样一种山崩地裂的感受。它象核能裂变一样施放了我多年来贮存在身体内部的积蓄。女孩那有些温润、有些微凉、有些酒后潮热的胸脯,在我燥热的肌肤边缘显得似有似无。我刚欲体验一下这突来的幸福,我的意识便沿着蒸汽一样的东西向天上飞升,而我的双脚却踩着无根的泥潭,螺旋着直沉谷底。于是,整个身躯就在绷紧的僵硬里,陷入无法搔挠的奇痒之中……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我察觉女孩在我耳边轻轻啜泣,我的双臂酸软无力,一种内疚的惶恐瞬间从大脑直达心底。“你怎么可以这样?”女孩啜泣着说。“我……我……对不起!”“……”“……”“我想让你给我一个理由。”“什么意思?”“我想让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不让我怪你的理由。”找怎样的借口才是最恰当的理由?我觉得无话可说。我在内疚中沉默。女孩离开的我身体,凝视我良久,哀哀地说:“别说你喝醉了,好么?”“不……我没有喝醉。”“那是因为什么?”“我只是想……”“想什么?”“想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一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这个理由听起来再合适不过,虽然有些厚颜无耻。女孩显然为这个理由激动不已。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象幼鸟投林一般壮烈地向我扑来。当我们身体再次贴紧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她那坚挺的茹头在遇到我的胸膛之后渐渐隐没的情形,我的感觉经历了瞬间的刺痛之后,浮在了漫无边际的柔软里。我的视线异常模糊,心被融化的一塌糊涂……
良久,我听到女孩几乎发抖的声音:“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日礼物!”
9
我在老板娘的吆喝声中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不在。我的某种预感使我忐忑不安。后来,我看到她留的那封信,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不敢想二十岁的生日会是怎样的平淡。你以及你昨夜的一切,都是上苍赐给我的礼物,尤其是那个理由,它让一个脆弱的少女感动的想哭。我不怪罪你的鲁莽,因为你给了我一次幸福,所以,我愿意和你打赌:如果两年之内你还能在这个世界上遇到我,或者你肯在两年之内找到我,我也许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会给你整整一生的幸福。
1997年8月3日
看完她的留言,我心里一阵奇痛。信里没有留下她的名字,尽管我们聊了一个晚上,尽管我们当时都没有意识到,尽管我们觉得知道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并不是多么重要……我用超音速的飞行方式把身体飘在崎岖的山道之上,直扑三里之外的汽车小站。
我的双脚象十年滴水未进的饿死鬼,贪焚而绝望地生吞活剥着坚硬的山道,我拚命甩开那些无辜的空气,仿佛它们的无动于衷,正一步步在危险中淹没我或许存在的某种希望。我全身暴怒的肌r绷紧起来,我的耳朵更象两刃锋利的刀片,在想象的透明的大海里,犁出两道美丽绝伦的银色水线。老远,我看到那辆该死的汽车已爬向另一座山坡。我绝望地大叫一声,放慢了脚程。突然,我清楚地看到那辆汽车最后排的车窗内伸出一条手臂,我不管那手臂是不是她的,也奔跑着拼命向它挥动……
后来,我被一块石头绊倒,眼睁睁看着汽车拐进山坳。我趴在一滩新鲜的牛粪前,让久违了的泪水颓废地弥漫了我的眼睛……
10
我在那个飘雨的山间小店逗留了三天之后,返回市里。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察觉我的心理已经发生变化。我只是单纯的以为刚刚开始就结束的这个故事,就象儿时不小心丢失的一粒玻璃球,很快会被另一个好玩的玩具代替。甚至那粒玻璃球还不是我玩过的,它不曾被我的手掌抚摸,它只是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内,它属于我不知道的某个人,或者干脆属于陈列商品的柜台。但我还是感到困惑。因为在我还不算丰富的经历中,奇怪地并存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梦境。那两个梦与两个不同的女人有关。一个女人是幻觉中的y荡,一个女人是现实中的纯情。令我不解的是,前者的幻觉被后者的现实冲淡之后,后者却比前者更为虚幻。它宛若一个不是梦的梦境,将我团团包围在充满玄机的氤氲之中,我被迫和着它的节拍呼吸,却不能深入内核,我想触摸它温润或者冰冷的体温,每次伸手可及又屡屡扑空。有时我也顺便想想她和我打的那个赌,但却无法想象她是不是那个以后和我铁了心睡在一起的人。我被胡思乱想搅得焦头烂额。
临近上班的几天夜里,我漫无目的的手抄裤袋,走遍了这座城市所有大型商场和行人聚集的地方。看着那些身高身矮、胸鼓胸瘪的女人们,忙碌搜刮着自己或丈夫孩子需要的商品,我突然觉得我是一条本来嗅觉极为灵敏,却不知什么原因迷失了方向的狗。我想,如果我是一条模样还算可爱的哈巴狗,即便认错了主人,说不定也会被她好心收养。可是,我现在盯住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女人,径直跟她回家会怎样?除非她是一位正在忍受性饥渴的怨妇,或者是个变态狂。因为我不是一条狗。所以不能随随便便跟哪个女人回家。看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我突然快意地想:如果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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