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感动,可是,我总觉得他的话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弗沙提婆,十年前我也只跟你在一起三个月,那时的你才十岁。过了十年,你恐怕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会记得,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念念不忘?”
“我记得的……”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我后退一步。他没有近,只在虚空中描着我的五官。“这一年来,你的模样一直在我心里,越来越清晰。所以当你在街上傻傻地啃r串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我叹气,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为何他一下子对我动了情,但我不想去弄明白。既然事实如此,明白太多有何意义?我看着院子里有些凋零的葡萄藤,吸口气:“弗沙提婆,明天我要去雀离大寺。”
“你要去见他?”
“是。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去道别,我们不会有什么的。”我苦笑一下,“我跟罗什,都是理智的人……”
我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羊肪玉狮子取下,递给他:“送给以后你能真心爱上的女子吧。”
他看着玉狮子不接,只是沉默。半晌才说:“这本来就是你的。”
他也学我向天望去。夕阳斜照,晚霞的彤光染在他高大的背影上熠熠生辉。
色易守,情难戒
摩波旬开门看见我时很惊讶,他从葬礼结束后就跟着罗什回到苏巴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对他们父子,甚至我,都是很小心地伺候,从不多言。我对他笑笑,告诉他我是来辞行的,希望他能帮我去寺里跟罗什说一声。
摩波旬回来时不是一个人,罗什也跟着来了。现在都还没到做晚课的时间,他又翘课了。
进院门时他居然不提防,被门槛绊了一脚,正好被站在房门口的我看见。这么个大得高僧,平常都是举止文雅清俊脱俗,也会被门槛绊到还差点摔跤,我不禁笑出声来。
他看见我笑,似乎有些着恼,站着定定神,又恢复从容举止,向我走来。
“为何不做晚课就来?”
他呆住,脸上红晕飘过,却不答话,只把眼睛看向别处。
“罗什,你是一寺主持,不可像小时候那样不遵戒律。”我板起脸,用他小时候对他讲课时的口吻,“你先回寺里,做完晚课再来。”顿一顿,再添一句:“我有事跟你说。”
“是要走的事么?”
我先惊讶,再点头。他那么高的智商,怎么可能猜不到。
“如此,罗什晚间再来罢。”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波动。微微一鞠,便转身走了。只是,在跨过院门时,又被门槛绊了一下。这一次,我笑不出了。
秋天的夜来得更早了。太阳一落,瑟瑟秋风吹过,夜凉透骨。我坐在窗前盯着院门,看到他的身影出现,便紧盯着他的脚。还好,这次没绊到。
他进屋,看看我,温润地说:“夜里越来越凉了,该多添件衣服。”
我鼻子一酸,差点把持不住眼泪。吸一吸鼻子,掩盖我有些哽咽的声音:“是啊,都有些感冒了……”
“你对自己身体从不爱惜,明天我去叫个医官来看看。”他的眼光又落到我受伤的手臂上,“这些天有没有继续上药?”
在国师府一个多月里,罗什没有亲自给我包扎,但每天都会有个女仆来帮我。而他,无论为父亲的病多忙,每天都会来看我换药,叮嘱我不要碰水不要去抓痒痒,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
“不用了。”罗什,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承受不起。我咬一咬唇,竭力放平声音:“我明日就回王城。我已经联系好了商队,马上就启程了。”
他不语,眼睛又飘开,过一会儿才重新看着我,定定地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它乾城么?正好罗什决定去莎车游学,会经过那里……”
“罗什!”我打断他,狂躁地想将胸中的一口闷气全吐出来,“你还不明白么?我要走就是因为不能再跟你待在一起啊。”
他眼神一黯,垂下眼帘,凄清地一笑:“原来如此。”偏过头,吸一口气,静静地说,“那就让弗沙提婆照顾你吧。他虽然莽撞,但对你是一片真心……”
“罗什!”我真真有些气恼了。聪明如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算什么?把我推给你弟弟么?因为他更有资格名正言顺地跟我在一起?罗什,我不需要男人照顾,我自己……”
“艾晴……”他突然抬眼看我,浅灰色的大眼睛里,竟跳动着刺人的光,“怎样才肯留下……”
我张嘴,话未出口,大颗的泪先滚落。“我……”再张嘴,仍是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我……”
我扭头,我不要让他看到我哭,可是,我怎么忍得住?怎么忍得住?
“艾晴……”他的声音听上去脆弱不堪,纤长的手臂向我伸来。我闭上眼,落进了一个颤抖的怀抱。
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刻,头顶上传来微弱的颤声:“十年了,只换来这几个月的相守么?”
那一刻,我终于无法遏制,嚎啕大哭了起来。罗什,罗什,为什么我爱上的是你?为什么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为什么我当初同意这该死的穿越?
我在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染湿他的褐红僧衣。他的暖透过衣服熨烫着我的脸,多希望这个暖暖的怀抱是个随时都可以靠的地方。
“艾晴……”他把我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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