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教授严文东听了他这句话,也只是扯了一下嘴角点点头。这老兄经常以高深莫测的理论推理震倒业内同行。
第一轮评选,金奖共有九个课题得到提名。高荫田认为其中两个课题水平相当,难分高下,根据多年评选经验,他推测其他的评选委员也会跟自己有共同感受。那么,这两个课题究竟哪一个能入选呢?也许评选委员会因为意见不一致而形成对立的两派。
“今天的会议不会顺利。”他又一次产生这种预感。
脑中立时浮现出往常一直是,而且这一次恐怕也会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严文东那张严肃的面容。
会议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正如高荫田所预料的那样。他与严文东所代表的学院派意见完全对立,迟迟委决不下。投票裁决结果,代表学院派的纯理论课题和代表临床实用型课题同时获奖。
“终于结束了——”
高荫田走出会议室,在没人处,他刚刚伸了一半懒腰,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瘦成狼毫的老同学张得。
张得毕业后也曾经在医院里干过临床,后来出了个医疗事故,有点心灰意冷,办了停职留薪后,自己开了个心理研究诊所。
张得慢悠悠的说:“高y天,你可真够绝的。见到老同学也不打个招呼,回头就走。”
高荫田不高兴的说:“怎么这么大年纪了,得瑟脾气不改,还叫我学生时的外号。”
“嘿嘿,谁让你整天绷着个脸,不见一丝儿笑模样呢。再说,这不显得亲切吗。”张得搂了他的肩和他一起走。
“哎,我说高老兄,你摘得我那胆保存的还好吧。我这可是特殊贡献啊,用点心,不然我要收回了。”张得二年前,查出了胆囊结石,是高荫田主刀给他做的手术。
“还没收你保管费呢,美得你。”两老同学说说笑笑,谢绝了周围其他人的邀请。
张得说:“很久不见了,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高荫田说:“不啦,上午做了个肝叶摘除,我要回科看看。”对于一个手术大夫来说,一例成功的手术,就好比一位成功的作家完成了一部好作品,是最值得珍惜的。不同的是,大夫做完手术,还要观察后续治疗,这很重要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患者完全康复。
说到工作,张得只好作罢。两人分手时张得说:“高兄,最近我认识了一位能人,准得很。哪天一起去会会?”
“我就算了吧。谁不知道你,年轻时就是个中高手。你又找人切磋了吧,想拿我做实验。”高荫田警惕的瞥了一眼张得。
张得说:“实话,老兄,今天看你神采奕奕,提前预知一下怎么样?”
高荫田心中一动,嘴里却说:“去你的,没正行。”
高荫田回到了外科病房,正好碰到值班大夫韩强在跟第一听班联系。
韩强回头看到他说:“高主任,齐寰阑尾炎发作,刚过来不长时间,没打通你的电话。”
高荫田说:“开会要求关机,出来时一路和张得说话,忘开机了。”
一边说着,迅速来到三病房:“齐寰,你怎么样了?”
齐寰虚弱的说:“爸,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打篮球的时候,阑尾炎发作了。”
“我在开会呢。”回头对韩强说:“别再叫人了,我和你做吧。”韩强答应着赶紧去安排。
高荫田上手术室前,去看了白天做的肝叶摘除手术,患者睡着了,心电监护,各种管道引流一切正常。
手术室里,正在消毒的韩强大夫忽然发现,患者的体毛只刮到大腿根部,向下延伸的体毛没刮。他迟疑了一下,吩咐巡回护士通知病房护士把备皮用具拿上来。
这时的齐寰虽然做了硬膜外麻醉,下半身已感觉不到疼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听到韩强的吩咐,知道是要重新给他备皮。
他觉得问题不大:“韩大夫不必了,就这么做吧。”
韩强说:“这不行吧,会影响消毒效果的。”
“没事,可以多用一块护皮膜覆盖一下。”齐寰笑了一下:“我拒绝二次备皮。”
“好吧。不过,病程我可是要写明白的。”
“行。”齐寰答应着。眼前闪过小郑护士备皮到大腿根部以后为难的眼神。
主刀大夫的工作一般是等助手消毒铺无菌巾等一系列工作完成后再上手术台,直接确定手术刀口的大小,开始手术。所以,高主任整个手术过程不知道齐寰的备皮情况。
儿子那条细长的阑尾并不好找,直到第三次探查才找到。手术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切下的阑尾充血,水肿严重,盲端有粪块。立即将切下的阑尾做标本固定,准备第二天送病理检查。
高主任发现齐寰备皮不彻底的情况,是做完手术将患者抬到手术车上的时候。当时他心里别扭了一下,这术前准备工作做得也太马虎了。当即问韩强:“韩大夫,谁做的术前备皮?”
“郑护士。”韩强回答完毕,也听出了高主任的不满。就又补充:“消毒皮肤时我本来想让手术室护士通知郑护士再上来重新备皮的。齐寰拒绝二次备皮,我觉得问题也不大,所以就没坚持。对不起了。”
“你在为错误道歉吗,明知故犯。如果因此引起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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