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今年三十五了,人长得很漂亮,长眉入鬓,细高挑个子,皮肤白白净净。
刚进于梅客厅坐下,吕芳放下手中礼物,于梅就笑着对刘蕾说:“刘蕾,你俩到底谁是谁的表姐,我怎么看,你好像也比吕芳大。”
刘蕾说:“于大夫你还别说,我都不敢和她出去了,总是有人说她比我小。”
吕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行了,皱纹都出来了。精力也不行了,这次领导派我出来进修,就觉得有点吃力了。”
于梅让保姆沏上茶,对她们说:“你们来得不巧,刚刚韩强打电话,来了个肝破裂,估计这会儿上手术台了。”
刘蕾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表姐过来进修,拜托高主任多关照一下。”
于梅说:“刘蕾你真客气,你上班和他说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就行的事,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跑一趟。”
吕芳说:“应该的,我来当学生,自然要来拜访带教老师了。”
三个人谈论了彼此的衣着,家人,觉得无话可说了,吕芳说:“蕾蕾咱走吧,让于姐休息一下,她身体不方便,坐的时间长了会累的。”
刘蕾说:“好,那我们走吧。正好我想让你帮我看看,那双鞋子怎么样。”
虽然于梅听得她们说的话不入耳,可进门总是客,就说“再坐会儿吧,反正没事。难得你们过来。”
俩人还是走了。
于梅让保姆送她们出门,让她们把东西带走,俩人说,那怎么行,放下东西走了。
她们走后,于梅自己驱动轮椅到阳台上,心里感觉很郁闷。吕芳不知,刚才,她犯了于梅的忌讳了。
于梅不喜欢别人因为她行动不便照顾她,就像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伤疤,更不愿意让自己的伤痛,成为别人感叹的对象。
每次来客人于梅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静静,精精神神,绝不落一丝邋遢。
知道她脾气倔强,要强,任玉贤,张得他们来的时候,反而故意支派于梅递个东西,削个什么的。当然,也要看她是不是力所能及。这样不见外,于梅反而高兴。
另外,已经很久没人在于梅面前说起漂亮的鞋子和衣服了。曾经,爱美的于梅也是衣服鞋子一大堆。
傍晚,黄昏的无奈紧紧包裹着于梅,眼角一滴清泪,发出绝望的哀鸣。
忽然想起自己在《诗歌论坛》上一组新诗发表后,编辑发站内信的鼓励,她感到心中一阵安慰。
于梅把写作弄的像念经一样虔诚,认真的学习他人之所长。建了好多学习文档,看到好的文章就下载,一面慢慢咀嚼别人的精华,一面构思自己的文章,在学习中慢慢进步着。
于梅觉得,学习可真好啊。就算记不住,只是摆出这个样子发呆,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打发掉多余的时间了。现在,时间对于于梅来说慷慨的很。
以前,齐寰在家的时候,于梅还觉得忙一些。后来,齐寰住校后,高荫田又因为做手术,接连不断的忙。有时候高荫田甚至连电话都顾不上给她打,只是叫不上手术台的大夫,科里的值班护士给于梅打个不回家吃饭,或者晚上不回去的电话。
只剩于梅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发呆。
后来,于梅有越来越多的时间独处,逐渐开始对网上跟同学,朋友聊天,写心情小文章发给感兴趣的人。可人家要上班,还有其它的娱乐活动,回信息的速度逐渐慢了,或者几行字敷衍她。
于梅在过多的重复和失望后,也淡了兴趣。再后来,她上当当网,卓越网买了很多书。然后,一人一书一杯茶,一坐就是一上午。
在所有的可以消磨时间的办法都试过后,于梅捧起了她的专业书。只不过不同的是,于梅上大学时学的是西医,上班后也是一个不错的西医妇科大夫。而现在,她捧起的是《中医妇科学》。
于梅以前不知道,中医妇科有这么多学问,是以前工作中遇到的,用西医的观点无法解释通透的事情。现在经过中医妇科理论的融会贯通,变得轻而易举。
有那么一段时间,于梅学的废寝忘食了。她的执着,她的如饥似渴,让她焕发出了自瘫痪以来,最难能可贵的光辉。
于梅开始系统的学习中医妇科理论知识。三年后,她拿到了中医妇科网络远程教育业余本科毕业书。于梅意犹未尽,继续在中医的博大理论海洋里游弋。
她想深造,却苦于没有经过临床实践。而没有临床实践的纯理论学习也是不切实际的,学以致用,才是学习的最高境界。
那天,吕芳和刘蕾从高荫田家出来时,很惊讶于梅的残疾。她问刘蕾:“于梅的腿是怎么回事?”
刘蕾说:“听说是爬山摔断了腰,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反正,我来时她就这样了。”
吕芳说:“是么,真可怜。看上去很聪明的一个人,这下完了。什么也干不成了。”两人长嘴了。
基层医院来鸢城医院进修的大夫,一般是半年。这天早上晨会,高荫田主任介绍给大家认识两个进修大夫,男的王进然,女的吕芳。
很快,在刘蕾的宣传下,大家就知道。这个长眉入鬓的美丽女大夫,是刘蕾的表姐。
王进然大夫具体跟着侯副主任学习,吕芳大夫具体跟着高主任学习。
以前,高荫田查房是和侯副主任一起走在前面。现在,吕芳抱着病历夹走在高主任身边,侯副主任就错后了一步,和王进然大夫在他们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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