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留下呢?
她找不到这个理由。
所以她必须走。
可是她又知道李信肯定不会认同她。
闻蝉沮丧地低着头:说不定她跟二表哥告别,二表哥一声冷笑,转头就走了……
李信是在城南的城门口安排布施之事。不光是施食,还在给流民们分发衣物等必用品。郡中的医工们也都被请来这里候着,挨个为这些流民检查。以防有人进了郡城后,把奇怪的病也带入了会稽。会稽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为此害了一城居民。
雪灾救济之事已经安排了好几日,到这会儿,基本已经没什么乱了。
李信正与曹长史等人站在城门边,看小吏们查这些进出的人有无路引。此时因战乱等种种原因,人口流动很大,想从中借机生事的人很多,不可不防。曹长史就亲自站这边,看官吏们查路引,随口跟身边跟着的李二郎解说几句。而那些没有路引的,则被小吏们领到另一边去,问清楚了详细身份后,则会被三教九流的人引走吸收。
李信正跟着曹长史说,“关城门时间,只留最后一刻钟。今日再进不了城的,就等明天再说吧。”
曹长史愣了一下,看他,“这么铁面无私?我还以为你同情这些人,会催着我们把关城门的时间延长。”城门基本是日落而关,最近为了这些流民,已经破例了很多。昨日李三郎跟曹长史过来学习,就建议关城门时间再晚一点。小郎君的同情心让曹长史很感动,但暗地里还是翻了好几个白眼。
李信说,“郡有郡法,官吏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有话怎么说来着,砍柴不误什么工来着。”
曹长史无语地看这个白丁一眼,“……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李信笑得露出白牙,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知道知道。”
他们正这边说着话,李信耳尖一动,听到后方施斋那里动静很大。他转头去看时,已经有小吏满头大汗地过来求指教了,“长史、二郎!舞阳翁主过来了,她说这些流民可怜,她非要亲自施粥……那边流民全都乱了,扑过去了!她再在这里待下去,累死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人啊……”
而谁敢累死舞阳翁主呢?
舞阳翁主!
又一个娇生惯养的主子来了……
曹长史觉得眼前一黑,未来暗无天日:他这两天真是受够李家这些出身好的郎君娘子了……各种添乱,还不如不来呢……
李信挑下眉,“长史,我去看看……”
“快去快去!”曹长史巴不得有人能把这些祖宗们劝回去。这一个个锦衣玉食的少年们,又没有李信的本事,又要乱好心一把,到头来惹上麻烦,还得官寺去收拾。而当初李郡守不想接收这些流民,不正是怕不好管么……
李信过去看的时候,闻蝉正和青竹等几个侍女,站在一锅熬好的稀粥前,笑盈盈地亲自上手,舀粥给流民们。闻蝉扮着亲民模样,实际上也有点被涌过来的流民吓着。她胆子本来就有点小,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她,如果不是有青竹等侍女、还有护卫们给她撑面子,她早就掉头就跑了。
一边惊恐,一边同情着,肩膀忽然被人从后敲了两下。
在这么乱糟糟的时候,谁碰她一下,闻蝉都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肩膀被敲,闻蝉猛然回头,惊弓之势还未形成,便先看到了一脸痞痞笑意的李信。他笑起来还是那么不讲究,那么想要使坏的风格,但寒冬中,陌生人围着,乍一看到他,闻蝉便如看到阳光一般激荡满怀。
甚至所有委屈爆发,她喃喃喊一声“二表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之前还觉得自己可勇敢了,李信一来,闻蝉就变成了娇滴滴需要哄着的小娘子了。她丢下手中活让青竹等人忙着,便被李信提溜走了。女孩儿被又高又瘦的少年护着往外走,还翻出红通通的手腕给他看,委屈哒哒,“那汤勺好重,我手腕都举得疼……”
李信没想到她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之前跟他在徐州做平民百姓时,她不也活蹦乱跳,一点儿不适应都没有吗?
少年此时还不明白,当那么能适应环境的人,跟他说她不适应的时候,原因也许仅仅是一心向他,无话可说。
然此时,李信只是关心闻蝉怎么来这里了。他心里其实也很高兴,很开怀。小娘子大冬天的,摆脱了她二姊的管教,就算只是顺路,能顺路到他这里来……他何德何能啊!
李信拉闻蝉到了没有人站着的墙角,捧着她通红的手腕给她揉捏活血,同时问她,“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
闻蝉笑嘻嘻地应。
她还蛮喜欢李信对她嘘寒问暖的。
但是当李信问她“你来找我什么事吗”时,小娘子就弱弱卡壳,开始磕磕绊绊了。李信一挑眉:这是有大事瞒他哄他的节奏啊!
闻蝉支吾了半天,李信也没有主动搭话。他就把她压在墙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向外边人求助的可能。他一言不发,幽黑的眼睛俯视他,闻蝉简直被他身上“恶霸”的气势吓哭。她顾左右而言他,“你天天在这里忙,不怎么回府,你累不累啊?这些流民是不是不好管教啊……”
李信严肃喊她一声,“知知!”
闻蝉仰望他,打个颤。看他一手搭在她肩上,“好好说话!”
闻蝉:“……”
被他气势骇住,闻蝉一哆嗦,就说了实话,“我明天要跟我二姊回长安了不能在会稽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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