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为他们两个吵不停,护卫们追踪行踪,也追得特别顺利……
吵骂很累,轻功也没办法一直不换气。等过了一道巷尾,李信先看到酒肆外缰绳尚未牵住的一匹马。他当即做了决定,一提气,就领着闻蝉上了马,夹紧马肚扬长而去。随手把之前买的叮叮咣咣一堆小玩意,丢了一地,客人还没进酒肆,就迷惘地失去了自己的马。尘土中,那少年的声音还残留着尾音,“兄长先拿这些押着,马借我一用,回头给你送回来……”
李信驾着马,带着闻蝉,一径出了城门。城门那边得到了上司的命令,着急要封城门时,马鸣声不绝于耳,一声长嘶,少年拉紧缰绳,马扬起四蹄,以破竹之势,冲出了城门。
到这个时候,闻蝉才反应过来李信方才借马时,丢了什么东西——“那是给我买的!是我的!你就那么扔了!”
李信不用轻功了,只需要辨别方向,他也拥有了无限精力跟闻蝉怼——“那也是我给你的。丢了就丢了。”
“那你怎么不把玉佩扔出去?玉佩呢?你还给我!”
“呵呵。”
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闻蝉摆明了要惹李信生气。她心里想他越生气越好,把她从马上扔下去,丢在半路上最好!她看到了自己的护卫,也看到了眼眶通红的青竹。之前没有希望,闻蝉便一直忍着。现在自己的人就在附近,闻蝉就是想要回去!
她将无理取闹发挥到了最高境界。
还被少年搂抱在马前,就扭转过身子,从他袖口抢她的玉佩。
李信驭马能力也了得,闻蝉都这样了,他仍然稳稳驾着马,没给闻蝉占到便宜。闻蝉看没办法从他身上下手,毕竟他武功高,躲避的功夫她都反应不过来。闻蝉眼尾往上一飘,身子又前倾,去抢马的缰绳了。
李信夹着马肚要马快跑,而闻蝉就拽紧缰绳往后撤,不许马跑。
可怜的马被他们两个争夺,头都开始晕了。如果会说话的话,这匹马一定要哭:你们商量好了再欺负我好么?
“知知,别闹了!”李信忽然手臂一抬,将她整个人紧紧箍在了怀里。闻蝉的两臂都被他困住,当真再动不了。而少年的手将缰绳用力一拽,马溅起四蹄,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稳稳地停了下来。
停在了一处断壁前。
听到脚下轰轰如雷的水声。
水汽扑面而来。
闻蝉仰脸去看。
看到空中铺染的晚霞,也看到了脚下劈开一般横贯苍穹、穿越林海的宏大水流。
晚霞在天边绚烂铺陈,霞光漫天遍地,纱雾一样飞扬。颜色越来越浓,光也越来越广。少年们共骑一匹马,凭借少年高超的策马水平,险险将马停在一处天然断壁前。
而断壁下,一边有林海浓密,一边是金色的滔滔不绝的大水,被云海拖着。
视线变得豁然,太阳余光也变得绚丽。
而两个少年与一匹马,在广袤无垠的霞海中,渺小得像一根银针,一根落入大海中的银针。
闻蝉被自然景光所震撼,连李信什么时候下了马、连护卫们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也不知道。她震慑于自然的壮美中——她置身于红紫相间的万里霞光下,听着水花拍石的巨大声音。那水气势奔放张扬,从一匹匹烈马,从林木的尽头跑出,无拘无束地到了这里。
这样好看……
“弓箭手准备!”身后护卫不同寻常的说话声,终于唤醒了闻蝉。
闻蝉回到现实中,看到马下李信望着她、噙着笑的目光,也看到身后不远,排了一大片弓箭手,借着山石、树木草丛掩藏,冰冷的箭头,指着这个方向——自然不是她,是李信了。
闻蝉想,是了,对付李信这种武功高手,跟他硬拼是下下策。乱箭射死他,才是最妥当的。
闻蝉眸子闪了一下,低头,去看李信。她看到少年满不在乎的面容下,脖颈上的伤口,鲜血凝着。那是她刚刚咬的。她跟李信闹了一路,李信根本不理她,只吵不动手,一直到方才。到方才,他领她看到了最美丽的风光。
闻蝉问,“你紧赶慢赶,就是为了带我看这个吗?你知道这个风景很美?”
李信得意地说,“我当然知道了。”他抹把脖子上的血,暗想知知真是下得了口,口上只笑眯眯答,“我说了带你出来玩,说了带你看风景。说了你没去过的,没看过的,我都让你看。知知,满意吗?”
闻蝉说,“特别满意!”
李信怔了一下后,看着她非常认真的眉眼,便禁不住笑了。心中软成一片:她这么诚实,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娘子。
李信往前走了一步,勾勾手。闻蝉侧身,身子低伏,看他欠嗖嗖问,“那你觉得嫁我怎么样?”
闻蝉:“……”
又又又逼婚了!
“翁主,快回来!”身后护卫长叫道,“千万别被李信那厮骗了!”
李信和闻蝉一起回头,看到身后排排冷冰冰的箭头。李信偏了下头,扬眉看闻蝉,语气若有诱惑,“知知,你还想再杀我吗?”
闻蝉反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李信愣下,似明白她什么意思了,笑容冷淡下去,“当然!”
闻蝉说,“那我也当然还想再杀你了!”
她深吸口气,下了马。李信站一边,静静看着她,并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闻蝉反身走向自己的护卫,李信也没有拦。红霞在天边绚丽得如同一桩盛世悲剧,水声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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