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来打开急救包。
他粗粗一检查,惊叫出声,“上帝保佑!万幸子弹没有爆开,可是还在里面……”
“我知道,很危险。”乔心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先给他止血。”
她又问道,“我爸爸怎么样?”得到罗格佐夫医生的回答后,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罗格佐夫医生虽然折了一条胳膊,但还有一只手能用,协助她先草草包扎了一下,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安静地退到了后座去照看乔安格,将空间留给她。
“展屿你不要睡,”乔心见他的眼睛几乎要合上了,轻轻拍着他的脸颊,抹掉他鬓边的血,“睁开眼睛,看着我,不要睡……”
展屿竭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头部的剧痛之下他只想合眼好好睡一觉,可他怎么舍得?
“嗯,我不睡。别哭啊,”他想替她擦一擦眼泪,可胳膊却没法抬起来,只得放弃,任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这句话以前说过了!一点都不新鲜,”乔心抹了一把眼泪,不住地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想让我别哭,你就不许睡,坚持住,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她知道在北部进入阿勒颇地区就有一个医疗设施,虽然很简陋,但勉强可以做手术。他的情况不能拖。
展屿蹙起了眉头,“不要在路上停留,太危险……”
“你闭嘴!这里我说了算。你不要再说话了,节省精力,听我说就可以了。”
“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展屿的手找到了她的手,轻轻握住,“心心,我很高兴,自从我出现,不论我说什么,你总是毫不犹豫地相信,没有一点怀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相信我了,我喜欢你信任我的样子……”
“闭嘴闭嘴!你这个大骗子!混蛋!我才不相信你!”
“才多久没见,你的脾气真是变坏了不少……凶巴巴的像只小野猫,”他扯起唇角笑了笑,“可是凶巴巴的样子我也很喜欢,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我们还有帐没算完呢,你给我等着!”乔心知道他的意识在渐渐流逝,只得用语言刺激他,“你不要以为给我挡枪我就会原谅你!你上回为了顾师兄的事不是还凶我,问我是不是只要为我奋不顾身一次,我就什么都能原谅吗?我告诉你,不是的!你那样欺负我,一定要弥补够了我才会考虑原谅你!你不许赖账!”
“不赖账,我说话算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说过会把你安全送出去的……”
可不像某人,承诺了他一辈子,却转头就抛下他跑了。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乔心抬头催促司机,“还有多久?能再快一点儿吗?”
“前面还有一道关卡,出去了才算出了纳赛尔掌控的地界。可是他向来是宽进严出,只怕要硬闯出去了,可能要费些功夫。”
他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可以耽搁!
乔心想了想,扭头问,“罗格佐夫医生,我让你带出来的那个包呢?”
“在这里。”
幸好没丢!
到了哨岗前,车子被拦住了。几个黑衣士兵端着枪上前盘问,“车里是谁?去哪里?”
“这是纳赛尔长官的妻子,突发急病,需要紧急就医。”司机答道。
乔心在车厢里配合地咳嗽了两声,士兵拉开车厢,探头一看,见里面全是裹着罩袍的女人,皱了皱眉头,暗骂一声晦气,敲着车门道,“都下来接受检查!这是规矩。”
雇佣兵们动了动,作势要服侍乔心下车,实则用身体把她挡在了后面。在同一时间,他们动作默契地掀开黑袍,拔枪对外就是一阵扫射。
黑衣士兵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司机一踩油门,车在夜幕中狂奔而去,雇佣兵们从后窗不住地补枪,直到确认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
雇佣兵首领一把掀开了黑纱,唾道,“妈的!这奇葩法子居然还成功了!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乔心先前从包拿出几件黑罩袍来,分发给雇佣兵们。见他们不明所以,她解释道,“纳赛尔那边想必是一团混乱,但也说不定已经传达了消息让这边加紧盘查。我上次让云黙买了件大号的罩袍穿上试试……咦,云黙呢?”
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黙就失去了踪迹。
来不及深思,她先继续讲了下去,“宽松的罩袍黑纱本就是为了遮挡女性线条,剥夺作为一个人的独特身份,穿上根本男女莫辨……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他们看到一车的女人,起码会有一瞬间降低警惕,那就是可趁之机。”
雇佣兵们将信将疑,但除了强行闯关外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姑且一试,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乔心顾不上搭话,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展屿身上。他的体温心率已经开始下降,呼吸也越来越浅,只是强撑着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展屿从半合的眼眸中看着还在不住跟他说话的乔心。她的眼睛红红的,长睫上挂着泪珠,说话间不断地抽噎。他又让她哭了……可是哪怕她会哭,他也还是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不能忍受她逃离。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可救药的自私鬼。
宋语书说的对,他配不上她。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哪怕是现在,只要想到以后会有人取代他的位置,陪伴她照顾她,他都嫉妒得五脏六腑像是有火在烧,甚至恨不得拖着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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