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往事,是自己至今仍不知道,也许他永远不打算让自己知道的呢?
立刻想起那件事来,临时岔开话题:“我把傅楚卿放了。”
子释一愣,顺口道:“是么。”
当日他没有烧你的书,我就决心留他一个全尸。后来他替你挡了一剑——我事后仔细想过,万一我没赶上,万一子归失手,万一机关失灵……只要有个万一,他便救了你。就为这点,我留他一命。
拉过子释的手:“你放心,他再没有机会祸害人间。”
子释望了他一会儿,点头:“嗯。”
仿佛没有过这段对话似的,继续之前的话题:“顾正弘这个事情,不论真假,都可以先铺垫铺垫。你知道那些文人——抢他地盘家财没什么,挖他祖坟却可能跟你拼命。所以咱们得做好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便诏告天下:不论戎夏,皇帝跟大伙儿共一个祖坟。然后再慢慢推行西戎文字,改革科举制度这些话头,一样一样按部就班的来,搭配着甜言蜜语胡萝卜大棒……”
长生乐了:“哈哈,这都什么跟什么!”
过得片刻,正色道:“关于推行西戎文字,乌霍大师乃西戎本族人,又是他殚精竭虑苦心孤诣创制出来的,自是不遗余力。对西戎百姓,包括北方各族民众来说,学起来简便容易,学会了好处多多,当然欢迎得很。可是,若向中原及南方推行,阻力只怕小不了。万一再有不知轻重的西戎官员动用强制手段,我担心……当年父皇在西戎各部推行夏语,即便明知马上要用,那也不知费了多少力气。你说……”
子释微笑,却不直接回答:“你这么聪明,十几天就学会了,我相信普通西戎百姓有几个月就能熟练。北方各族,甚至西域各国民众,学起来应该也不会太慢。”
这套西戎文字,根据乌霍大师的设想,要能译写其他一切语言。所以说白了,它实际上是一套通用音标系统。子释肯定了大师这个基本思路,在字母设计、元音辅音分类、书写规则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并且引进了标点符号概念。
考虑到争取最广泛的可接受度,特地设计出同音异体的两套字母。一套参考花体十字文,主要推荐给西域各国,也供国内少数夏文无能者选用。另外一套使用夏文笔画搭配,类似偏旁部首,供熟悉夏文者使用。至于将来,两套字母会否面临融合存废问题,时间自当为历史做出恰当选择,没必要提前操心。
总之,乌霍大师历时四年半,为西戎语创造出了相当完善的整套拼音文字。当然,这一切离不开子释的全力协助。
子释笑眯眯的瞅着长生:“你学了这么些天,虽然乌霍大师和我没明说,难道就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
“这套文字,夏人学起来,一样简便容易,好处多多。”
长生沉吟着:“光是字母读和写,好比认几十个偏旁部首,当然容易。但是这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它们可以给夏文注音。”
“啊!对……”
子释背起双手,做高深状:“自来夏文注音,要么使用同音字,要么使用反切法。常有失误不说,对没念过书的人来讲,门槛太高,有音等于没音。这套标音字母普及之后,可以想见,百姓识字念书会轻松很多……”
长生思绪随着他描绘的前景延伸开去,想到深远处。不由得呆了。
“一开始,对于夏人地区,咱们只把它当作文字注音法,纳入科举考试音韵训诂部分,这个想必没人会有意见。等天下的读书人都认可了,所有蒙学典籍,一律要求标音。如此一来,即使不考科举的普通人,包括其他各族百姓,也许不会再觉得夏文难如登天,同时有利于普及官话……
“同样的道理,现在西戎语纯粹以夏文记录。你可知道,夏文一个读音同音字有多少?动辄几十个。所以,在夏人看来,那些用熟悉的文字书写的陌生语言,反而容易混淆、徒增障碍。如果夏人都熟悉了新的标音字母,对于完全使用它拼写的西戎语,大概会感到很亲切,学起来应该方便不少——甚至西域各国学夏语,华荣各族学番话,这两套字母,都是条便利捷径……”
长生抓住他的肩膀,目瞪口呆:“子释……”
“从今往后,咱们华荣,正式推行双语制。民间不着急,但是官方所有诏令公文,全部以西戎文和夏文对译书写。兼通双语的进士举人,优先择录。至于通晓其他各族或番邦语言的人。可考虑在科举中单设科目,量才适用……”
——语言就是思维。语言沟通思想。或许,用这个办法,能给博大精深又后劲不足的大夏文明来点儿肥料。那些四散飘洒的种子,落在肥沃的土壤里,自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独木成林的时候。
子释拍拍长生发呆的脸:“皇帝陛下,任重道远啊!”
长生被他拍醒,喃喃道:“我明白了……西戎与夏人,现在已经是交错混杂局面,既然学起来方便,又有好处,就肯定有的是人学。往远了讲,西域番邦与华荣往来密切,也势必互通语言。学的人越来越多,交往必定越来越深入,这是个互为因果的过程——有朝一日,西戎人也好,夏人也好,华荣也好,番邦也好,都会说一样的话,彼此能听懂,自然就成一家人……”
一把把他抱住:“子释!你怎么这么厉害!”
那一个扬起眉毛:“我厉害,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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