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看她经常往阁楼上跑,把存放在那里的杂物收拾了下,给窗台上又添了几盆吊兰和绿萝,晴好之时,阳光被彩绘玻璃滤成缤纷的五颜六色,映着那几盆绿植,生趣盎然。即便是像今天这样的雨天,看着雨水从屋檐滴答滴答落下,洗过窗台上伸展的碧油油绿叶,也别有一番滋味。
沈略轻轻搁下手中的书,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细密的雨丝。远处便是有名的西山,此刻氤氲在朦朦胧胧的水雾中,呈现出一脉一脉或深或浅的青灰色,宛如一幅隽秀的水墨画。
时间在这山林雨雾中仿佛也刻意放缓了步伐,日子像是一涓细流,平静而沉实。而十几天前她的舍命挣脱,现在想想,彷如隔世。
躲过,逃过,想过,
伤过,怨过,怒过,沉默过,疯狂过……最终,也只剩得过且过。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最决绝的方式最惨烈的姿态被迫与以往做了了断,涅槃……却未重生。如今的她,陌生到连自己都不认识。如果她还是完整的人,可为什么失去了对生活的留恋?如若她是行尸走肉,面对他无赖而霸道的逗弄,本该死去的心为何却惶然乱跳?
这不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该有的情绪。
她凄惶地扯了抹笑,收回目光,视线重新定格在桌上摊开的那本书上。其实这一下午,她统共没翻几页,思绪来来回回,只在那句不知被谁标了着重记号的文字上徘徊。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书中的女子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憧憬,可又现实而绝望得令人心疼。那么她自己呢?
她现在被人收藏着豢养着,免惊免苦,牢笼可依……与女子的憧憬何其相似,然而,同样的情境,却让她的心为之受累,只因这不是爱情……
她就像是一个收藏品,被人搁在玻璃罩子里,最周全的护着,最冰冷的晾着。
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沈略的思绪,她抬眼看去,王嫂正拿着一个白色小巧的手机上来。
“沈小姐,您的电话。”
沈略微讶,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知道这个号码的人更是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她直觉就是唐颂,前天他也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几句话就让她羞恼不已,于是她这会儿只懒懒地垂下眼睫说道:“就说我还在午睡。”
王嫂的步子在楼梯口顿了顿,然后欲言又止地说:“这一路上就响了好几遍,我怕有啥急事。”
沈略深呼吸了下,等清冽的空气在心肺周游一圈,她才压下心中的不愿,点点头把手伸了过去。
王嫂笑了笑,手机递给她后就下楼了。
沈略走到窗前,看都没看就按了通话键,然后轻轻“喂”了声,等待对方应答。奇怪的是,大约十几秒过去了,她依旧未闻人声,耳中只有屋外潺潺的雨声以及听筒里传来的“滋啦滋啦”电流声响。
这绝不是那个霸道狷狂的男人,如果是他,早笑着逗得她恨不得砸电话了。
她蹙着眉头又“喂”了声,正打算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便听见那道迟疑的、忐忑的、瞬间勾起她眸中泪意的熟悉声音:“……小略,是我。”
沈略震住,手心里的电话紧跟着一滑,差点没有握稳,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之后喊了句:“爸。”
沈如海的声音有些拘谨,带着明显的不安:“今天……今天你生日,爸爸想问你,回不回来吃顿饭?”
沈略怔了怔,这些日子心里沉甸甸的,她倒真没注意几号了,原来……自己已经十八岁了。
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写的是公历,真正过生日却是按照老一辈的传统,过的农历。不过这些年,家里的事情也忙,她又不像章美意那样恨不得一个月前就开始天天嚷嚷,有时候不知不觉就错过了,好几次都是到了那天的最后时刻,她才恍然察觉,然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默默对自己说句“生日快乐”也就算了。
可能是她失神的时间有点久,沈如海等了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要是……要是有安排,那就算了……”
沈略鼻子一酸,突然有些伤感,她低头扫了眼昨天才拆除纱布的手腕,那条丑陋的暗红血痂正攀爬在腕上,她自己都不敢多看,只一眼,便翁声翁气地说:“嗯,是有点事情。”
“……哦,好,好……那你先忙自己的吧。”话虽这样说,沈如海语气中的失望却是掩都掩不住,末了,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小略,是不是快开学了?……哪天得空回来看看吧,看看就好……”
沈略应了声便慌忙挂断,她背靠着窗弦站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逼回去,然后慢慢走到藤椅前,轻轻坐下。
她重新拿起书,这次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父亲失落的容颜在灰白的纸张上浮现,那声叹气如回声般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合上书本,把双腿都蜷到椅子上用两手轻轻抱住,头抵在膝盖上,默默坐了好久。再抬头时雨已停歇,天边不知何时竟悬起一弯淡淡的彩虹,她滑下椅子,挣扎许久终是做了决定,拿起手机朝楼下走去。
主卧的门敞着,云妈正在里面收拾东西,此时不知为何,正愁眉苦脸地在沙发前站着。她看到沈略进屋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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