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七月的时候,月容已经养了回来,肚子在自己的刻意控制饮食之下,也没有大得吓人,反倒是整个人显得比怀孕前更晶莹剔透,活生生就一诱人的水蜜桃。五位驸马眼巴巴看她一阵,又悻悻然看一阵她的肚子,心里齐齐浮上不该有的念头:“孩子也不是非要不可的。”
自胎儿满了六个月之后,便是光元夜夜陪宿在月华居
,胎动之后,他每晚必会跟她互动一阵,比如今晚,又贴着月容的肚子开始念叨:“雅儿,听见爹爹的话了么?你娘今天喝了一大碗人参鸡汤,你尝着了没有?爹爹今天已经遣人把你的学步车做好了,可漂亮了,大庆独一无二……”
月容啼笑皆非,这么大点的胎儿,怎么可能听懂,不过看光元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佩服——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是这个样子吧?只是,雅儿?他可能会失望的,不知到时会是怎样一副面孔,会把他儿子痛打一顿么?
大庆明祥开平七年,六月十二,凌晨时分,长公主府灯火通明,月华居里一片忙碌。月容已经阵痛了四个时辰,的确很痛,腰就像要断了似的,她完全忘了矜持,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叫嚎叫。光元等人深知她平日为人,看她如今竟不顾形象至此,可见疼得着实让人受不了。五人心惊胆战,很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可是嬤嬤的阻拦可以不顾,但是月容的警告却让他们不得不守在外面。
月容前几天就跟他们说了:“生产之时,候在外边就好,然无论如何不能进入产房,不守规则者,取消侍寝资格三年!”众人知道她说到做到,而且,龚太医和接生嬤嬤再三保证:“公主胎相很好,胎儿也不大,公主也康健,绝对母子平安。”如今,听月容不时大声凄厉叫喊,众人尽管心里着急不安、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敢冲进去。
月容清楚生产的过程,很镇定,叫喊过后,在阵痛的间隙里,一边还想着她上辈子的伟大事业,以前她不大能理解,产房里产妇怎么能那样哀号,太丢人、太脆弱了;如今她懂了,如果能重操旧业,她必能给她们最好的安慰,自己的业务水平,必能超过科里资格最老的主任!可惜啊,为时已晚。
月容正在遗憾的时候,一阵比以往都更厉害的剧痛袭来,她咬着牙,向下一个用力。她觉得下面一紧,撕裂般的疼痛排山倒海袭来,她的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不过一会,下面突然一松,月容顿时像卸下了所有的重担,浑身变得轻飘飘的,终于精疲力竭,歪头迷糊睡去。彻底睡着之前,耳边模糊是接生嬤嬤的惊喜大喊:“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小公子!”
☆、生气
月容睡过去了,外面候着的五人听得接生嬤嬤的声音,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及至听到“哇哇”的婴儿哭声,一起向门口涌去,涌到门口,又一齐站住。光宇转头,看着呆愣的光元,道:“大哥,恭喜你!”
光元脸上却并不见多少喜色,木然回应:“哦,同喜同喜!”光涵听着不对,用劲拉了一下光元的胳膊,大声道:“大哥,月儿给你生了个儿子,恭喜你做爹爹了!”
光元还是喃喃道:“同喜,同喜。”
刘珏也看出不对来了,悄悄跟刘琨咬耳朵:“大哥,你说王老大是不是高兴得傻掉了?”
刘琨看一眼明显神智不清醒的光元,轻声道:“这是自然,要是我,我也会傻掉。唉,以后我们的儿女都得称呼他的儿子为大哥了……”
月容醒来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彼时天已大亮,太阳也已经升了起来,灿烂阳光透过窗格子照射进来,屋里一片透亮。月容睁眼,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正屋,闭眼想了一会,才省起这是产房。产房?月容急急扭头去寻孩子,她记得接生嬤嬤的话“是个小公子”。
陪在一旁的阿葵听见动静,轻声叫起来:“公主,公主你醒了?”又急急走到门口,对外面轻声道:“告诉苗嬤嬤,公主醒了。”
阿葵回来,看到月容眼光四处巡视,知道她在找小公子,便笑着说:“小公子刚才饿得哭喊,阿姜抱到隔壁乳母那喂奶去了,喂饱了就送回来。”
四肢健全、能哭能喊、能吃能睡,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月容放下心来。对阿葵道:“元驸马呢?”
阿葵道:“元驸马高兴得傻掉了,只会说‘同喜同喜’,看过小公子之后,被宇驸马和涵驸马送回原园去了。”
月容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却也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对阿葵道:“下次小公子若饿了,先不要抱到乳母那,由我先喂,若小公子不够吃,再抱给乳母喂。”
阿葵有疑问,但也不好问,低声答应了。这时苗嬤嬤正好端了食物进来,月容看了一眼,果然都是按照自己先前拟定的食谱做的,吁了一口气。阿葵扶了她半卧,又在她身后塞了靠垫让她舒舒服服靠着,然后取了勺子喂她喝汤吃菜。
吃到一半,光元等人到了,几人不顾苗嬤嬤阻拦,一股脑全挤了进来,还好月容的产房够大,他们进来之后也并不显得拥挤。五人看着她吃东西,谁也不说话。月容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又特别关注了光元的神情:很平静,一直望着她笑。
用过膳,月容歪在床上接受大家的问候。光元一步跨上来握住月容的手,道:“月儿,累不累?真是辛苦你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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