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恩雅尴尬地站在那里,迟疑着,拿不定主意。正在这个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间响了起来。邓恩雅像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抓起那张化验单,后退一步,打开手机。
短信是钱启明发来的:
“宝贝,刚才我在办公室里迷糊了一会儿,在梦中我又一次见到了你!从蓝城回来之后,我竟然像着了魔一般地想念你!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别的女人,这个已经向你坦白交代过。可是,哪一个女人也没让我这样牵挂过,想念过!宝贝,这些日子以来,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我过去是太放肆了,放肆得把自己不当人了。可自从遇到了你,我觉得我是该好好做一个人了。我原本从没有打算为别的女人离婚,包括上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想法还是很顽固地占据着我的心灵。可是这些天,我反复思考,以前不想离婚,是因为我并没有遇到让我觉
得可以离婚另娶的女人啊!等着我吧,宝贝,我要为你离婚!跟那个河东狮子彻底决裂,然后光明正大地把你娶进门,让你做我后半生永远的新娘……”
读到这里,邓恩雅突然发现,刚才还阴霾一片的天空一下子晴朗了,刚才还让人窒息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啊,钱启明,你终于有了新的决定!你可知道,你这个决定挽救了一条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如果你这条短信晚来一分钟,那么此时此刻,我也许已经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在医生的白眼中等待冰冷的器械进入子宫,将我们的孩子刮掉了!
邓恩雅喜极而泣。
合上手机,邓恩雅满脸喜悦地冲着那个黑脸医生叫道:“我不会流产的,我爱人告诉我,这个孩子我们要定了!”
她说得那么突然,那么理直气壮,让房间里的人都大吃一惊,人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她,诧异地望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那个医生终于咧开嘴巴,笑了,“哦,祝贺你啊,我就说嘛,流产多了,等想要孩子的时候一旦遇到困难,后悔都来不及的。好了好了,既然你爱人不同意你拿掉孩子,那就赶快回家好好休养吧,记往,要多读一些育儿方面的书籍哦。”
听着医生善意的建议,看着他脸上那由阴转晴的表情,邓恩雅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然而,当她攥着那张化验单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冷风吹来,一阵寒意侵袭了她,她没由得打了好几个冷战——她还是无法跟周一鸣摊牌啊!她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干脆离婚吗?那是不是太残酷了些?而且钱启明虽然说要为了她离婚,可那毕竟只不过是一条短信啊!如果他只是一时冲动呢?联想到从唐梦影那里得到的信息,钱启明这样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男人,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他果真能为了她抛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吗?在他那样一个把女人当玩物的男人心中,她真的有那么重大的分量?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煞有介事地告诉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真的能为她舍弃追求了大半辈子的高官厚禄吗?
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低谷,脑袋里嗡的一声飞满了蜜蜂。这一刻,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确把自己当成了一件物品,在得不到下家应允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从原来的主人手中挣脱出来,即使对原来的处境深恶痛绝,也仍然没有勇气破釜沉舟……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这不是敢不敢爱的问题,也不是有没有勇气的问题。离婚女人将要面对多少折磨?情感上的空虚她能否承受?生活中的挫折磨难没有人共同承担,她瘦弱的双肩能否扛得起?稳定惯了的日子一旦解体,她能否适应得了那种孤独的漂泊流浪?她已经不再是说走就走、说爱就不顾一切的年龄,一切都需要慎重啊!
这时候,邓恩雅听到一声惊讶的叫声:“恩雅?你怎么在这里?”周一鸣从那边赶过来,惊诧莫名地望着妻子忧郁的面孔,失声问道。
“是你?周一鸣,你怎么……也在这里?”
邓恩雅也吃了一惊,捏着化验单的手下意识地藏到身后,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袭击了她;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丑行,在跟踪自己,监视自己吗?
周一鸣望着妻子紧张的神色,自己也是一阵后怕。
上午,他跟陈晓萱一起吃过午餐,两个人在包厢里卿卿我我了好半天。孤单寡女待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难免yù_wàng升腾。包厢里非常安静,没有客人允许,服务员是不敢进入的,于是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倒进沙发,互相搂抱着,抚摸着。然而,当陈晓萱打开自己的身体,坦然接受他的进攻时,周一鸣却戛然而止。
应该说,周一鸣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在他的感情炽烈得像火山喷发一般的时候,他愣是给自己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周一鸣,如果你占有了她,那么你就得跟邓恩雅离婚,然后将这个小姑娘娶进家门,然后生孩子过日子!
可是,跟邓恩雅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的阴影还是时刻遮蔽着他作为男人的心灵。虽然上次恩雅出国时他偷偷去医院检查过,并得到医生的肯定,说他的死精症已经基本痊愈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毕竟只是“基本痊愈”啊!如果跟陈晓萱结婚后,自己还是不能……他将怎样面对他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不行,必须先去医院复查一下,看看巩固治疗的效果如何再说。
因此,周一鸣没有急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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