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
他太熟悉它了。因为那是属于蓝子落的。
山脉走过来,轻声问,“二叔,你买的?”
带着黄色遮阳帽的男孩一边指挥工人往楼上搬,一边回道,“是胡尧院长让送来的,给蓝子落小姐,麻烦您给签收一下。”
项平原眉头皱了一下。眼神浓烈。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
项山脉则友好的笑了笑,操着洋腔洋调的国语,“我来吧。”
“贺兰婶婶说晚上在家宴请那位德国汽车商,让准备一下。二叔?”项山脉回头,项平原已经没了踪影。
他撅了撅嘴,把耳机扯了一下,不满的瞪着二楼。
蓝子落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他真的决定要教训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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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山脉的情商似乎还停留在搞恶作剧的坏小孩阶段。
爱憎分明并非坏事。
然而不好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爱恨是否真的有一个明确的界线。就像童年时代同桌划下的那条执拗天真的粉笔痕。
然而唯一明确的是,爱与恨,是这世界上界线最为神秘和模糊的一组相对。
蓝子落没有锁门。
她的世界里天地敞亮。
项山脉推门而入,首先听到的是哗哗的水声,来自浴室。
一个女人的房间以一种静谧氤氲的姿态迎接了他。一切都带着捉摸不住的芳香,和异性超乎寻常的神秘,一切都井然有序,干净柔软并且迷蒙。
蓝子落换下的衣服像一层蝉蜕,在他视线里透明起来,仿佛它是躺在床上,而不是被人随意抛掷在这里。还有她的手套,安放在长裙一侧,像安静而局促的少女。
项山脉想起他偷走的蓝子落的手套。
然后他得意起来。
这次他决定偷走她的长裙。
这个念头几乎令他紧张和激动起来。
迅速的伸出手,抄起那件长裙,蹑手蹑脚的离开。唇边噙着一个歪歪的坏坏的笑,像夏天游离的阳光。
项山脉溜回自己的房间,带着恶作剧后的好心情,把蓝子落的长裙丢进了他衣柜的最底层,和上次他偷来的手套放在一起。
然后他扣上耳机,并且提了提宽大的牛仔裤,走出房间。
贺兰站在外面。
“婶婶。”他咧开嘴巴笑,冲上来一个拥抱。
贺兰拍拍他的后背,“你不是决定穿成这样接待贵宾吧?”
项山脉放开她,“我可不喜欢西装革履、假正经。”
贺兰轻抚柔软美丽的□浪长发,温和的笑,“你的国语太差劲了,给你请个中文老师吧。”
项山脉撅撅嘴,“c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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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落刚刚换好衣服出来,就被项平原拉住了手腕。
他看上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歪起唇角一笑,把一张回执单塞进她手里。
蓝子落不知道他的那个笑是嘲弄还是自嘲。
她终究还是选择看看手里的那张纸。
然后她忘记要挣脱他,就匆匆往客厅跑。
她很专注,似乎非常喜悦。她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在他手中,也许她根本不介意也不在乎。
项平原看着她轻轻滑出的手,蕾丝手套细腻的触感,拨动他失望而愤怒的神经。
他没有用力。就这么让她跑开了。
蓝子落被喜悦充盈了。
有一瞬间,她似乎发现生活的不可预测里,也有那么一部分蕴含着美好。譬如失而复得的象牙色钢琴。
它离开的时候曾怎样抽痛着她的心,它回来的时候就怎样触痛着她的魂。
它是她的挚爱。
蓝子落摘掉手套,轻轻触摸冰凉高贵的琴盖。她抿起唇角。
这一次,是真正的微笑。
她没有多余的感慨,也没有更多的表情来完成对自我的表达。
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煮茶的砂壶,白色细瓷的茶具,飘在空气里的音符,以及只需回头就可随时获得的母亲温暖的注视。
“子落,我逛旧乐器行的时候发现它的。它独自在角落里哭泣,并且拒绝所有人的触碰。我想,它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到你身边。我知道,你也一定在想念它。胡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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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来的时候,不知道蓝小姐愿不愿意弹奏一曲。”
蓝子落听到一个温和美丽的声音,从独冥中醒来。
是贺兰。
纤细成熟风韵精致。她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发出一个短而清澈的音。是它让蓝子落真正醒来。
贺兰对着蓝子落笑。
蓝子落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便严肃的站在那里。仿佛一个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仆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贺兰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蓝子落不相信她可以完全漠视自己的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共处同一屋檐却毫不介意。
她不相信。但也不愿意去深究。她只是从内心最深处感知到,贺兰是个气场强大,远远超越她自己的女人。
终究,还是蓝子落自己尴尬了起来。
“好。”她点点头,认真的回答。
贺兰穿了一袭白色阔脚裤装,知性大方,笑起来的样子带着不逼迫的权威。
“今天宴请的,都是对平原的事业极为重要的客人。这样的场合我和平原都不是很多机会参与。子落小姐出身名门,希望能够多多提点。”语气和缓,起伏恰当。
“不敢当。”蓝子落微微低下头。
贺兰没有一丝一毫的咄咄逼人,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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