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身子往一旁带着走,“今晚去我那里吧,和你姐打个电话,就说不回去了。”
晚晴紧紧刹住步子,僵着腿,不跟他走,“乔乔,先别急,等一下,你听我说。”
“怎么了?”段乔敏感地望着她,语气不善。
“我不能跟你去。”
“不跟我去,那去你那边?”段乔说着说着忽而笑了,“也好,正好见见那个姓俞的,把事情说清楚,你不跟他了。”
晚晴干脆明白地说:“再过三个月,我就要和他就订婚了。”
“因为他有钱有地位?”听到晚晴即将订婚的消息,段乔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漂亮得有些凌厉,话说得不堪入耳的粗俗,“你什么时候成了卖b的贱~~b?你自以为长得漂亮吗?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玩残你,都不带付钱!也只有我才看得上你!你少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段乔的声音不小,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投向晚晴的目光都充满了鄙视,甚至还隐约飘来指指点点,诸如什么“这么小就出来卖”、“雏妓”之类的。
晚晴知道段乔有时讲话粗~鲁,她不怪他,因为他们生活的那个环境,根本没有给他受良好教育的机会,但是,在她面前,他从来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辞,没想到他现在居然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她、说她,要她默默咽下这口气是万万不能的,况且,她同时还联想到了四太太频繁骂她的那句“小娼妇”。
哪个是贱~~b,哪个是小娼妇,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才是娼妇、贱男!
一个是和“孙子”偷情的老娼妇,一个是陷害她姐姐的小贱男!
统统滚去死!
晚晴在心中大骂,面上骤然冷了下来,之前因段乔毁容、念旧情引起的泪点和感动,尽数被她丢到太平洋爪哇国去了。
晚晴小~脸紧绷,径自迈步走。
“喂,你去那?”段乔一把拽住晚晴小胳膊,扯得她生疼。
晚晴回过头,冷冷望着他,“你不是要吵吗,我们去边上吵。”
大街路口,人来车往,不宜撕破脸;暗巷小街,怕他动粗,不宜发生口角;这里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入口附近最好,距离人流不远,又相对僻静,一旦他动武,她喊救命,说不定能有人来救她,也方便跑人。
晚晴不顾胳膊的疼痛,将他硬扯到旁边的僻静处,她摘掉一贯温顺的假面,冷声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他订婚,那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
第一、你先对不起我,我和姐姐相依为命,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我心中,她是我的亲姐姐,她反对我们交往,不能成为你报复她的理由。
你只要好好振作,堂堂正正,凭自己本事赚~钱,对我好,真正做出个样子来,不需要你口头辩解,她自然会心服口服。
你心存积怨,在那件事里推波助澜,害得她那么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做了那种事,那些人统统进了监狱,你却一点事情没有,你敢说你没研究过相关法律条令,知道怎么规避免责吗?你少装无辜!
第二、他没有你粗俗下作;第三、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那么简单。另外,我就是没有好好照镜子,看清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才倒了八辈子霉,做了你的女朋友,把我姐姐害成那样!亏你有脸,到我面前装无辜,无耻!谁贱谁知道!”
晚晴爆发力量惊人,将内心对段乔的不满和怨怼宣之于口,段乔以往只见到晚晴温顺善良的一面,纵然心里晓得她内里彪悍刚强,终究没有正面接触过,一时之间,他猝不及防,被晚晴骂得哑口无言。
该说的,已经说完,晚晴自觉交代清楚,不必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于是,她连“再见”都不说了,闷声不吭,扭头走人。
段乔初时愣怔,待看见晚晴的背影,倏地像被针扎了似的,惊醒过来。
他追上前,双手犹如老虎钳,有力地钳住晚晴臂膀,拦住她行进的步伐,质问她,“我为你做的那些事呢,你良心被狗吃了?就算我对不起你姐,但我有对不起你吗?为了你,我的脸被划烂,我的手指没了,你自己摸着良心问一问……”
可笑,和她说良心!
“我就是太有良心了,”晚晴听不下去,一口截断他的话,她眸光冰冷,如刀似剑,铮铮地扎到他身上,“所以,我才站在这里和你说那么多,还为你哭泣,为你伤心。如果我没良心,单凭你害我姐这一点,亲手杀你,我也做得出!姐姐那么快乐美好的女孩子,就因为你这个人的狭隘自私给毁了。”
话到此处,晚晴微哽,嗓音凄厉且尖锐,充满仇恨,她想到了受辱后轻生的妈妈,那个老实懦弱的女人怎样死在她面前——被来往车流生生活剐而死,死的时候,体无完肤,脑壳破了大半,白白的脑浆飞溅四处,尸身骨折成奇怪的形状,从头到脚,整整一个血人。
她又哭又吐,像一条无足轻重的小虫子在地上蠕动,没有半分力气走到妈妈身边,亦无勇气抱住那残破的尸身哭叫妈妈。
多可怕的记忆啊……
为什么段乔要唤起她那么恐怖的记忆……
妈妈被活剐的惨叫声,混合姐姐的哭喊声,两个人的声音交互着,一直一直,在她耳边回旋,害她夜夜不得眠,无法安睡……
这笔账,该怎么算呀?!
他对她好,为她破相,为她断指,她便讲良心,收起杀人的利爪,已经决定放他一马,他为什么还来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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