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满头银丝,我清晰的记得,就在一年之前,他还只是在鬓角处有着几点星白。不过只是一年的时间,岁月不会对他如此无情的,真正无情的是我。
“我知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我苦涩的说,“我是被仇恨冲昏头了,没有调查清楚,光因为表面现象,就对您……做了一些……,您很恨我吧?”我扯出一丝苦笑。
“在我知道了你这么做的起因之后,我就不再生气了。”他徐徐的说,脸上透出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和关切,“我也曾经为人父,我也曾经经历过失去爱儿的切肤之痛。我能体会你,甚至还有你父母在这件事情上的感受。我后来其实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才能够帮助你,孩子。”
我愈发惭愧:“您已经帮助过我了,您暗示我,要我彻查合作人的底细,我才发觉史蒂文和程波文在暗中搞的鬼。”
他轻轻摇头,眼里带着疼惜:“是凌汐那孩子。是她让我找机会提醒你的。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如何能够想象的到他们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陷害你呢?”
凌汐,又是凌汐,她究竟帮了我几次?我的内心,因为这个名字而疼痛,因为这个名字而不舍。
我不能再懦弱的选择逃避,我应该正视自己心底的渴望,曾经我怀疑过自己对她的感情更多的只是出于内疚和负罪感,曾经我也尝试欺骗自己说,对她那不是爱,只是身为男人的占有欲。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了,爱她的善良,爱她的倔强,爱她的骄傲,爱她的柔韧。
“许伯伯,凌汐她到底会去哪里?她有没有说会跟你联系?”我对上他疑虑的眼神,马上解释说:“我早就不恨她了,我现在很担心她。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她,可是我给她的卡,她留了下来,她没有钱又能去哪里呢?”
“我也很担心她。她什么都没说。这个孩子表面看起来很柔弱,其实内心是很坚强的。她决意要离开,不论有多大困难,相信她都不会放弃。我理解她,这里有太多令她难过、难堪的东西,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不想再回来。”许宝山发出叹息,又惦记不舍,又感到无奈。
他的话提醒了我,让我蓦然想起程波文那些恶毒的言辞。炽热的心情立刻象遭遇了一盆迎头而下的冰水,寒到了骨子里。程波文才是凌汐的第一个男人,程波文的手下还lún_jiān过凌汐。他们甚至还录了像!
当日那种混合了恶心、狂怒与愤恨的情绪再次填满胸膛。我能够接受这样的她吗?我扪心自问。还有父亲能够接受吗?世俗的眼光呢?
我的心又象被猫抓一般的煎熬,我鄙视自己的动摇,可是,我不是圣人,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与原则。
不,不对。我掐痛自己的手心。我现在想的只是自己的自尊,那么凌汐的呢?她的尊严又该向谁讨还?程冠博?还是我?
在对她的羞辱手段上,我所做的一切丝毫也不比那些qín_shòu逊色。我们共同的将她的自尊和尊严撕碎毁灭!狠狠的踏于脚下!就算我再找到她,也无疑就是再令她回想起惨痛的一切。而对于我来说,我又该如何面对她?我现在甚至都无法面对自己!我到底该怎么办?
“哲信,先让她自己安静一段时间吧,也许这对她是最好的安慰。”
许宝山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在我的心头,虽然疼痛不已,我也只有咬牙忍耐。
“等她的伤痛彻底沉淀,心事彻底放下的时候,也许,她就会回来了。”也许是不忍我失落悔恨的样子,许宝山安慰我。
我没有丝毫的释然,反而是种更深沉的绝望。
“铃~~~~~~”
突然的电话铃声令人心抖。
我和许宝山对望一眼。一时俩人都没反应过来。
“铃~~~~~~”
又是一遍振铃,我和许宝山几乎同时伸手抓向躺在桌子一角的电话机。
位置上的优势,让许宝山更快一秒的接起电话:“许宅,请问哪一位?”
我看着许宝山的表情在下一刻惊喜交加,他急切的大声问道:“凌汐?你在哪里?”
我的心脏忽然忘记了跳动,我扑了过去,一脸焦躁的看向许宝山。
他安抚的看着我,对我点点头,马上对着话筒说:“凌汐,你听我说,哲信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在我这里,他要和你说话。”
我已经劈手夺过话筒,正好听到渴望已久的声音在那头说:“不!我挂了,爸爸。再见。”
“许凌汐!”我无法抑制的大叫出声,她的拒绝令我又恼又不舍,我已经浑然忘记了刚才的心理挣扎和思想斗争,忘记了许宝山关于给她一点时间的建议。我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习惯性的又对她吼起来:“该死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摘下戒指吗?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听到没有?你别想逃,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你逃不掉,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
咔,嘟……嘟……嘟……嘟……
我的话还没完,电话里已经传出挂机和占线声。
我犹自盯着话筒发呆了很久。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这些话才应该是自己的心声吧?我决定了,我应该找到她,无关以后会怎样,至少,应该对过去的一切有所交代。
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很多,我轻轻把话机放回远处。
“许伯伯,那我先走了。许氏科技的业务一直都没有中断,我把它还给您。还有,为了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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