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齿轮碾过的声音,无不透露着垂垂老矣的意味。
也难怪病榻前,簇拥着如此之多的人。
在场的人,赵瑶也认识几位,有玉姬母子,有站在听候差遣的太尉,距离周王最近的华服男子,应该是素未谋面的太子了吧。
其余的,都是些生面孔。
“扶....寡人起来.....”
这时赵瑶才注意到,周王身边还有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她温婉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搀扶着病弱的周王起身。不同于他人跪着的姿势,那女子神色安然地坐在榻上,出于好奇,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目光缓缓下移,她注意到了那女子便便的腹部。忽地,脑中冒出了在禁宫的那一幕,她脸色瞬白,当时在禁宫与太子偷情的,可不就是个身怀有孕的人吗?
听女奴说过,如今宫中身怀有孕的女子,有姜夫人、齐夫人、王美人,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位是......
“是忽回来了啊。”
远处,是周王淡淡的笑声。心中想起了来时姬忽说过的话,她微抬了眼,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周王的神色,虽面有异常,但......的确不像是病重之人。
姬忽好似浑然不知他父王的这些手段,仍旧恭恭敬敬地行礼:“是的,父王,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王赎罪。”
“怎会是罪呢,你在边境受伤一事,寡人也有所耳闻,哎.....起来吧。”
“多谢父王挂念。”
两人均是客客气气,旁人不知,只当面前的是一对感情身后的父子。
跪坐在太子身后的太尉,这时笑着起身,朝着姬忽投向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眼光:“王兄可别顾着垃家常了,这次忽可是立了大功一件,王兄也该想想,赏赐些什么才是。”
“嗯,的确该lùn_gōng行赏。”周王眸光一敛,低低地应了。
对面的玉姬忽然身形微愣,那个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赵瑶的眼睛,她有一种感觉,似乎玉姬并不希望周王真正赏赐姬忽。
“父王,儿臣不求封赏,只求父王允儿臣一事!”
“哦?”周王好奇地眯了眼,“说来听听。”
姬忽猛地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赵瑶,那样炙热又坚定的目光,更是让她闪过心底的念头也渐渐清晰可触了,他不会是想......
也是在那时,众人才发现了姬忽身后还有一人。
“父王,儿臣流亡齐国,一路坎坷,幸有此女相伴,不离不弃。儿臣当时对天发誓,若有遭一日能回国,必定以正妻之礼相待,一生呵护,绝不食言。”他拉过她的手,低了头,重重地冰冷无比的青砖上扣出了沉闷的咚咚声。
一下。
又一下。
殿内寂静无声。
唯有他认真的声音流转着:“父王,儿臣所念的唯有这事,恳请父王应允!”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不停磕头的姬忽。
他骄傲挺直的背一次次地弯曲,长长的发丝垂落在他削瘦的肩膀上,整个人恍如跌入了无尽的黑暗,那样寂寞,那样清冷,也是那样.......
令人心碎。
心口好似被什么抓了一下,闷闷地疼。
那是他最为厌恶的父亲,如今却甘愿臣服,将所有的自尊全然抛去,只为了得到一个承诺。
她心里不断地喊着,何苦,何苦呢?
纵然她喜欢他,也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却是止不住地难受。
忽然鼻尖一酸,被逼回去的眼泪不停地眼眶内打着转,那一瞬,她的眼前如泛起了的水雾。
那一片朦胧中,只见他背影决绝地再次磕头:“请父王应允!”他低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青砖上的倒影,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
即便从前在秦宫,他苟延残喘,也不曾如此卑躬屈膝。
自那日从她口中吐出公子歧的名字时,他就知道,他所有的耐心都已濒临崩溃。那种生生从他体内抽离的空虚,实在太过折磨了,不论怎样,他要将她困在身边,一刻也不想等了。
而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错过了这次,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九弟如此言辞恳切,父王便应了吧。”一直沉默的太子开了口,“此女忠贞,嫁于九弟,也算是促成一段佳话。”
周王淡淡‘嗯’哼,也不表态。
“大王,殿下言之有理啊,公子忽已成年了,身边就缺个可心的人,不如大王赐婚公子,也算是个大大的赏赐了呀。”
轰。
赵瑶僵硬了身子。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可不就是那日在禁宫与太子偷情的女子吗?她猛然抬头,见到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周王身边的美艳女子.......
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浇,让她凉了个透,他们竟然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周王面前,这个王宫,远比她想象得可怕!
“嗯,也好,那寡人就下旨吧。”
那毫无温度的话语,落入姬忽耳边,有如仙乐,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欣喜,拉着她的手就要谢恩时,却见她神情呆滞,一动也不动。他手指微颤着,难道.....她不愿?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呵呵,大王您瞧,她都高兴坏了,连谢恩都忘了呢。”那美人掩唇一笑,一时芳华无限。
这时赵瑶才醒悟过来,赶紧转头,瞥见他转瞬即逝的失望,怕他误会了什么,她反握住他的手,和他一道,恭敬地向周王行礼。
“好了,寡人也乏了,你们也退下吧。”周王在美人的伺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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