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运气好给捞上门,若是还不知足,连老天都要愤怒。
她其实知道,问题不在育岷身上,他很好,离了他,自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有时候她会想,倘若自己像普通女子那样教养长大,是不是就不会满脑子奇思怪想?不会感觉无所事事、不会埋怨生活缺乏意义、不会在乎成就自信,只会一心一意地想,怎样为他生下儿子、孝顺长辈。
她心底矛盾,并且随着时日过去,矛盾日日拉锯着。
她经常对自己说:「你已经很好,嫁给一个上进男子、前途无量,有黎府这块大招牌护着,加上婆婆温良,再有要求,贪心太过。如果你是真聪明,就赶紧结束生意,全心全意依附育岷。」
可总有那么只馋虫时刻晒咬她的心,对她说道:「你有一身好本事,却要终老于黎府后院,算着吃穿住行,计较那点小钱?你不是曾经立誓,要海阔天空、游遍山川五岳,不是志比石坚,要闯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傲视群伦?」
然后,骨子里热血沸腾,促使她加把劲儿,当个像致芬那样的女人。
「我去找过紫衣。」
听他这话,童心猛然一惊!抬头问:「为什么找她?」
他不明白她惊愕的反应。「我想找她回来替你做饭,福满楼的菜,你似乎腻了。」
童心松口气回道:「不必了,我会慢慢习惯,品味轩的东西不错,以后改吃这里的。」
「总会腻的,我问过紫裳,她说紫衣清楚你的口味,经常变换菜色。我想,如果她的丈夫愿意,就让他们一起进黎府,不想签卖身契也没关系,可是我找到紫衣老家,她的爹娘说紫衣没有回去。」
讲到这里,黎育岷眉心微紧,好好的一个人会跑到哪里去?莫不是当初离府时,给她银子却遭人觊觎?
童心听得面上一阵冷一阵热,心底暗骂自己大意,当时应该让紫衣回去同爹娘套好话的,要是他知道紫衣现在就在品味轩的厨房里……
早就说过,对自己人说谎不是好事,谎话只会越说越多、越描越黑,总有一天失去信任。
她是错在哪里呢?错在不该对他说谎,还是错在将他当成自己人?
苦笑两声,她皱眉说道:「我回去问问紫袖她们。」
「你先别担心,应该不至于出事,我已经请县官帮忙,若是有年轻女子的案子,立刻知会我一声。」
他说得隐晦她却听得明白,他意指紫衣有可能遭到意外。
可紫衣好端端的呢,这样说好像诅咒,她急道:「不会的,那丫头比谁都机灵。」黎育岷点点头,握握她的手道:「没错,那丫头机灵得紧。」
被丈夫安慰,她益加心愧,良知在心底叫嚣,她忍不住吐出实话,「如果不娶我的话,你会有更好的选择。」
不提喜房里那几个不友善的姑娘,不说想强买强卖的徐灵雪,就说皇帝有意赐婚这件事——那是二婶特地带过来的「谣言」,是真是假不确定,但她想,无风不起浪,而祖父又在这时候向皇帝提起大通票号,未必没有解决此事的想法。
谣传,诚国公有个嫡女,年十八,貌美聪慧,极得国公爷与国公夫人的喜爱。
三年前定下亲事,本欲待嫁,岂知男方父亲突然过世,守孝三年,本待孝期一满便迎娶,谁知道今年初男方居然一场病、殁了,眼见女儿过了议婚年龄,诚国公心急不已。
上个月,诚国公千金到寺中礼佛,回程马车坏了,育岷对她伸出援手。
以他那副祸国殃民的容貌,加上一场英雄救美,姑娘怎能不芳心暗许?回京探听,方知黎四少爷已娶妻,而妻子不过是个商户女、身份低下,便让父亲求到皇帝跟前,请皇帝赐婚。
皇帝赐婚是怎么回事?就算不能当嫡妻,至少也是个平妻,到时两人都是黎育岷的妻子,可出身却天差地别,日后童心凭什么争得过别人?
庄氏提及此事时,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只差没摆明说:你有本事挡得了徐灵雪,还能挡诚国公的女儿吗?
听完此事,童心无多话,笑mī_mī地将庄氏给送出康园。
后来,她并没有向黎育岷提及此事,童心相信,他不会欺瞒自己。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她自问:既然自己都能说谎欺他,凭什么认定他不会骗自己?这是理智推论,但是……没有答案,她就是相信。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他扬眉问她,「你听说了?谁告诉你的?二婶?」
她才说两句,他立刻做出正确推论,这是很可怕的能力,要是一个不小心,所有秘密都会被掀开。
「听说什么?」她挑挑眉,笑得惹人厌,一双美目在他身上转圈圈。怎么办吶,她嫁的这个男人是千年人参,谁都想尝上一口。
「诚国公的女儿。」
她还是笑,笑得嘴角飞扬,手肘搁在桌面上,手背撑住下巴,左右扭两下脖子,笑问:「你是指英雄救美还是皇帝赐婚?」
「英雄救美是子虚乌有的事,真要算上,救美的是礼部尚书家乔公子,不过我与黄姑娘倒真见过一面。」
「黄姑娘?!见一面?在哪里?什么时候?身旁有谁?你们说什么、聊什么、谈什么?话不投机还是相谈甚欢?」一把丢出无数个问题,她口气有点急、气度缺了沉稳。
直到看见他安适的笑意,童心发现自己失态了。
暗叹一声,她退步了,以前天天对敌,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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