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瞬地难看,他坐直身子,也将她扶正坐直,口气严肃地问道:「所以呢,在我提议过继之前,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一瞬不瞬地看住她,表情上写着——别想糊弄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童心想说个善意的谎话,把事情遮掩过去,但他的表情让她很犹豫,考虑再三,她决定不糊弄他。
深吸口气,她说:「成亲前,父亲找我谈话,他说两府联姻,黎府只有一个条件,要我猜猜,我猜了……」
「你猜十里红妆?」黎育岷接话。
她肚子里的蛔虫与他有私,大小事都难以瞒骗。
「对,因为我想不出任何一个黎府愿意与商家结亲的理由,何况你并不是庶子,而是大房唯一的嫡子,又是前途看好的青年才俊。
「爹爹摇头,他说黎府的唯一条件是——我不得抛头露面,再碰触生意事。黎府是官家,长辈有这个要求理所当然,何况我之前的名声的确不怎么样。」
「你又猜错,这个要求不是长辈提的,是我提的。」
「因为你母亲的名声害得你受尽冷眼和凌辱?」
「对。」
她没有反驳他,即使打心底不同意商户女和青楼女子的名声相类似。
「我知道自己恶名远播,若继续做生意只会让名声更臭,何况你只是个官,不是皇亲国戚,御史若是用这个挞伐你,是个好借口。」
「你明白就好。」黎育岷点头道。
「但我父母亲失去弟弟,只剩下女儿可以依靠,所以我……」
「想要和离?」
她叹气点头,他猜她的心思,十中九。
见她点头,黎育岷发狠瞪她,她果然打这个主意,第一次,他痛恨自己的神机妙算。
理智上明白童心没有错,岳父母能依靠的确实只有她,但情感上无法接受,在重要时刻她第一个想舍弃的人是自己。
不说话,紧抿双唇,他的脸色铁青,额间隐隐有青筋浮现。
他在生气,她立刻低头认错。
「其实你我都清楚,我并不适合你,你需要的是个温柔恬静的女子,她不必为你做任何事,只需要生儿育女、把所有心思全放在家庭就行,她必须安分、安定、安静,在你辛苦过后回到家,给你一份恬淡的幸福。
「可我的心太大、太野、太不安分,我不想站在你身后,想站在你身边与你比肩。你需要一个为你守护家园的妻子,但我天性适合开拓与征战,我怀疑过无数遍,这样的我们能够幸福吗?」
「能,我们枧在就配合得很好。」
他说得斩钉截铁,而她苦笑不已。
童心虽不多说却让他明白,不是他们配合得很好,而是她压抑性情,配合他配合得很好。
她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我这里很矛盾,我舍不下你的温柔,知道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比你好的男人,可心里有只名为野心的兽,想要狂奔、想要自由、想要成就,想要像过去一样,做一堆会让名声很臭却尽情得意的事。」
「你埋怨我限制了你?」
她摇头,「限制我的不是你,是这个社会、这个体制,是天下人对于女子的认定,所以成亲后,我经常用两个字来说服自己——取舍。我有幸得到你,便必须付出代价,而那代价叫做『恣意、自由』。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想得到官位,就必须用十年寒窗来交换,想得到美好的女子,就得用婚姻来交换;想得到金银,就得付出名声、光阴、体力……所以我并没有吃龄。」、、
「意思是嫁给我,你不快乐?」他听出重点,脸色凝重直问。
「错,恰恰相反,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快乐且值得,我说过,你是个再好不过的男人,能嫁给你,是我人生中唯一一件不必费尽苦心与努力就得到的幸运,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想与你分离……黎育岷,我很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甘愿,因为甘愿所以屈就,即使是限制,有你的专心疼爱,我甘愿承受。」
所以她决定放弃鸿鹄志向、不想再做苍鹰,如果那个小小的牢笼里有他,她便心甘情愿在里头安心度日。
她的话瞬地抚平他的愤怒,他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喃。
「这样就够了,不要去想取舍、代价,只要想着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不要让脑子转着那些没有意义的念头,别那样聪明、别那样多虑,我发誓、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觉得用恣意和自由交换我很值得。」
「好。」她认命了,以前老觉得这场婚姻让自己失去什么,可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是如此?
新婚夜,首先要失去的是贞操,然后,在婆婆、孩子和丈夫间失去自我,时间、环境慢慢将一个女子塑形、改造,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感觉陌生的人,而她已经太幸运,幸运得无法苛责命运。
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她送上自己的唇,甜甜的吻,吻蜜了他的心。
抱住她,翻转身,他把她压在身下,密密实实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脸上、身上,她仰头笑望他。
「相公,得卖力点啊,要让黎家、童家都有孙子可以抱,咱们得加快速度。」
「娘子这是嫌弃相公速度太慢?」
男人啊,就是禁不得挑衅。
他扯开两人的衣服,又看到那把躺在她雪白胸前的钥匙,黎育岷问过几次,那是什么地方的鍮匙?每回她都笑而不语,好像哪里藏着一处秘密宝藏似的。
忽略钥匙,他挑逗她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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